第33章 最后一课（2 / 2）

“是，老师。”

雷家仁见解开两人的心结，便低头重新削起手中的木头。

虬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说道：“老师，您让我们送的信，徒儿无能，未能将信送到。”

雷家仁专心手上工作，并不接信；“我和这位万里人屠素未谋面，本来也没指望一封信就能打动他，只是那天晚上突发奇想，随手就写了这封信，送没送到都不关事。”

虬翱见雷家仁拒绝收信，只好把信重新放回了怀里。

雷家仁继续继续说道：“如今你们回来了，我另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

这一天，学堂里坐满了人，连虬翱和袁毅飞都站在学堂最后听课。平时插科打诨的众人都坐得格外端正，大家翘首以盼地望着门口，只因为这一次是雷家仁的最后一堂课。

终于，两鬓斑白的雷家仁出现在了门口，他缓缓地走上讲台，显得格外苍老。

只有通过这种侧面，欧阳问天才突然发现，原来雷家仁已经这么老了，他在招摇山一待了十多年，一小半人生就耗费在了这里，耗费在了他们这些没人理会的孤儿身上。

“各位，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上课，”雷家仁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洪亮，“招摇山的龙脉已经被毁，不再适合居住，所以我决定今天之后大家就各奔前程。”

台下的众人平静如水，对于雷家仁的风水之说，大家都是不相信的，可雷家仁执意要解散书院，大家也就只能随他去。

“这最后一课，我不想再照着书本念，我想讲些不一样的东西，”站上讲台的雷家仁将腰杆挺的笔直，瞬间就回到了十多年前初次踏上讲台的模样，“我也曾有过你们这般年纪的时候，那时候的我还是个无忧无虑、喜欢做梦的小孩。年少的我梦想仗剑走天涯，惩恶扬善，成为一代大侠。”

雷家仁说到这不好意思的看着众人，大家却异口同声地说道：“老师，你就是我们的大侠。”

而且还是最厉害的大侠，别人不认同，我们来疼你。

“谢谢！”雷家仁眼角泛光，“可惜少年败给了现实，时光磨平了少年的菱角，他每天都被工作家庭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每次回家倒床就睡，少年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爱做梦的少年了。”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当我第一次见到欧阳问天时，许久不再做梦的我突然又做了个梦。梦中我看到那个少年蹲在角落里哭，而我无论怎么做也到不了他的身边，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这些年过得一点都不开心大侠不怕死亡，怕的是被少年遗忘。”

“梦醒后，我终于下定决心，与其给那些人渣做走狗，拍须溜马，活成行尸走肉，还不如遵循自己的本心，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即使不能仗剑天涯，也要在这乱世之中建一处窝棚，为那些流离失所的孩子，更为自己的内心遮风挡雨。所以我力排众议，成立了这间书院。”

尚且年少的众人还无法完全理解雷家仁最后的叮嘱，直到很多年以后，迷失在茫茫人海的欧阳问天回过头来，才发现守候自己的只有那个年少的自己。

“各位，说这么多，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不是我救了你们，而是你们拯救了我的内心。跟你们一起度过的这十多年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快乐的日子。未来，希望你们也能保持初心，活成自己理想中的模样。愿你们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说完，雷家仁给众人深深鞠了一躬，众人也齐身起立，向雷家仁行最后一次礼。

“老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