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堵塞言路(2 / 2)
然而,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吏们听说“海刚峰”先生出山,真是又恨又怕。他们心里又打起了鬼主意。
万历17年,(1589年),全国许多地方发生干旱、蝗虫,有些地方赤地千里,颗粒无收。百姓颠沛流离,哀号遍地。
朝廷虽象征性地拨出一些银两赈灾,终因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按历朝惯例,每当大灾之年,皇帝都应站出来检讨自己执政的错误,广泛征求群臣的意见和批评,动员大家各献治国良策。
殊不知,这是大多数皇帝惯用的“金蝉脱壳”伎俩。自己在大臣面前假惺惺做的“检讨”,只是像玩篮球中做的假动作,既没想惩罚自己,又没想真正听从群臣意见,对社会进行根本性的改革。
有的官吏没参透其中和奥秘,憨态可掬,经常趁此机会,洋洋洒洒,提出一些切中时弊的良策。
天真幼稚的官员们上的疏文中,大部分意见和建议得不到采纳,更谈不上执行。有的大臣疏文中情绪激烈,不小心却逆了“龙麟”,等待他们的是囹圄和枷锁,甚至是杀头之罪。虽屡有教训,但天性耿直的官员们不长记性,自寻其祸——这类事在历史上连绵不绝。
这年冬,因天降旱灾、虫灾,很多地方老百姓糟了大殃。在大臣敦促下,万历皇帝按照旧例发了诏书,征求批评和建议,号召群臣各献治国良策。其本意无非是走走形式而已,不会有人当真的。
却不料,果然有一部分人拿着棒槌当针(真)认,接二连三地写来了奏疏,郑重其事地陈述利害,争献良策。有的尖锐,有的平庸,有的借此机会向皇帝讨好献媚。
内阁首辅申时行翻阅着这些奏疏,比较、斟酌着,把有价值的筛选出来,当看到大理评事雒于仁的章奏时,他觉得有点棘手。
平心而论,他认为这篇奏疏确实切中要害,有真知灼见。不失为一矢中的的良方。然而,奏疏中言词激烈,对皇上毫不客气,一针见血地提出了批评,颇有不敬之嫌。掂量再三,他还是决定将此疏呈送给万历皇帝。
万历先是草草地看了两眼,后来发现这篇疏文言辞犀利情绪激昂,且每句话都揭到了他的痛处,不禁十分震怒。
雒于仁的疏文题目是《酒色财气四笺》,疏中写道:“臣备官岁余,仅朝见陛下者三。此外唯闻圣体违和,一切传免。郊寺庙享,遣官代行。政事不亲,讲筵久辍。臣知陛下之疾,所以致之者有也。臣闻嗜酒则腐肠,恋色则伐精,贪财则丧志,尚气则戕生。陛下八珍在御,觞酌是眈。卜昼不足,继以长夜,此其病在恋酒也。宠十俊以启幸门。溺郑妃靡言不听。忠谋摒弃,储位久虚,此其病在恋色也。传索帑金,括取币帛,甚且掠问,有献则已,无则谴怒。李沂之疮痍未平,而张鲸之赀复入,此其病在贪财也。今日搒宫女,明日佚中官。罪状未明,立毙杖下。又宿怨藏怒于直臣,如范隽、姜应麟、孙如法辈,皆一诎不申,赐环无日,此其病在尚气也。四者之病,胶绕身心,岂药石之能治?臣今以四箴献,陛下肯用臣言,即立诛臣身,臣虽死犹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