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花宴(2 / 2)
青年一身鸦青色素面直缀,衣领袖口绣的是铮铮的青竹,迎着日光而来,衣衫上似染上一层霜华,眉如墨画,鼻挺唇薄,倒是个温润如玉的俏郎君。
见得众人皆看向自己,青年的耳根脸侧染上浅浅薄红,微微俯身,拱手行礼道:
“陆言柏这厢有礼了,殿下乔迁有喜,先道贺了。”
真是人如其名,文雅飘逸若松柏。
瞧见陆言柏侧眸望过来,沈静安福礼问安:
“表哥安好。”
陆言柏眼眸亮了亮,拱手还礼,轻言一声:
“表妹。”
他常年跟着陆阁老在翰林院当值,年少时还常能见到姨母家的沈静安,在一起玩耍,待大些了,陆言柏忙着准备科举,忙着作文章。
沈静安也到了学规矩的年纪,每年便只能在家宴上见了。
年幼时,沈静安也常常偷偷溜出沈府,跑来陆府寻他一起玩,这个小妹妹自小就聪灵俊秀。
祖父祖母更是怜惜她年纪尚幼,父母兄长便不在身旁,逢年过节,给陆府里小辈的节礼,也总有沈静安的一份。
他是家中独子,没有嫡亲的妹妹,心里也一直记挂着这个可怜可爱的小丫头。
陆言柏怜爱地垂眸看着沈静安,哄小孩般温言细语地同她讲话,从祖父祖母如今身体康健,到祖父昨天又老当益壮凌晨便带着他晨跑,到祖母的趣事。
随后又细细问了沈静安身体可还好,听说最近又在吃药,陆婉清和沈远什么时候有空一起来陆府吃烤肉......
沈静安与陆言柏叙话期间,四皇子、六皇子又陆陆续续叫了不少青年才俊过来,一一介绍,像是在菜市场挑大白菜一般,亦或是老鸨介绍头牌、拉皮条。
十七公主有些尴尬,却也不好拂了两位兄长的意思。
坊间都在传,四皇子和六皇子中,已然有人是内定的储君,皇后母家势大,安贵妃独得恩宠,这两位皇子都是炙手可热的人选,身边幕僚谋臣不计其数。
两人绵里藏针,明枪暗棒不知过了多少回。
十七公主正为难间,见得沈策安和谢宴辞结伴而来,轻呼出一口气,有些惊喜地扬声道:
“沈小将军,谢小侯爷,这里这里。”
谢宴辞一身玄色镶宝蓝边云绣袍,深琥珀色的眸子神髓而锐利,却因那双含情的桃花眼平添几分风流的气场,一双玄黑登云靴,长身玉立。
不辨喜怒的眸子淡淡扫向正轻声细语地在沈静安耳畔谈笑的陆言柏。
后者察觉到这道目光,转过头来朝谢宴辞友好一笑。
谢宴辞冷冷转开视线,并不理会。
沈策安着一身石青色银丝暗纹圆领锦袍,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瞧见自家妹妹,有些冷厉的臭脸才有了几分柔和。
十七公主如蒙大赦,忙招了沈家兄妹说话,一边又忙着安排坐席,四皇子与六皇子瞧见十七公主这般忙碌,倒是也偃旗息鼓,自回自的坐席去了。
谢宴辞转了视线,又去看坐在席间的五皇子,五皇子正在同五皇子妃吃着茶点,时不时用帕子擦拭五皇子妃的嘴角,五皇子因病弱而有些苍白的面上尽是宠溺和怜惜。
十七公主瞧见他看向五皇子,忙笑道:
“别瞧着五皇兄不爱言语,可是个痴情种,如流水一般的美人儿送进五皇子府,全都被完璧归赵了,四皇兄和六皇兄都是三妻四妾,唯独我这个五皇兄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呐。”
谢宴辞嘴角牵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笑容,他可是瞧见这五皇子的眼睛,寒潭一般的阴鸷冷漠,压抑着对美色的贪欲,愣是一眼不看,面上的疼惜和温柔根本不达眼底。
这五皇子,明明是同自己如出一辙,内心如阴沟般肮脏不堪的同类,在这里,装什么良善的痴情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