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斗蛐蛐(1 / 2)
画舫一楼。
茅房外的一侧过道边。
陈桂阴沉着脸,对前边站着六名公子,说话道。
“刚才的事儿,你们都听见了?这傻小子,人傻钱多,那厚厚一沓的银票,足有百万两。等会儿,我诓骗他钱财,你们权当看不见,事后我分你们二十万两。如何?”
“呵呵,能为陈兄效劳,乐意之至。”
“不错,这傻小子,竟然随身带着百多万两,岂不是孝敬给我们的吗,如不拿下,真是对不起天地良心啊。”
“对对对,兄弟说的太妙了。”
刘姓的胖公子,见几人说的眉飞色舞,有些忧虑,环视一眼几位公子,又对陈桂,担忧说。
“陈兄,促织博戏,需要现钱银,你可有银两,带身上?”
“这也是我,为什么找你们出来的原因。”
“借钱?”
“没错。”
几位公子哥一听。
愣了愣,你看我,我看你,他看他,都是、莫名其妙,有些则是满脸的拒绝。
陈桂心知肚明,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稳如泰山的说。
“这次博戏,十拿九稳,只要诸位借我点银两,事后就能分到二十万白花花的银子。何乐不为?”
“这...”
“话虽如此,可,又如何能十拿九稳呢。”
几位公子哥对借钱,心存芥蒂,出手就得十万两,万一亏了,逛青楼,勾栏听曲,这些节目都得戒掉。
陈桂看穿几人,拍拍几位公子肩膀,安慰的细说道:“你们放心,哼哼,等会儿,选蛐蛐儿的时候,你们可以动些手脚,将厉害的蛐蛐,都弄死,那么这次博戏,岂非十拿九稳,犹如囊中物,池中鱼?”
“动手脚?”
“啊哈哈,妙啊,妙啊。”
“只是,如何做手脚?”
“动手脚,还得是它。”
陈桂说罢。
从衣袖里,取出一抹白色粉末,松开手掌,笑得阴险,道:“只要将,这些生石灰,撒入蛐蛐罐中,无需半刻钟,蛐蛐就会死掉。剩下的,皆是下等虫,如何与我的血将军斗?”
“好啊。”
公子哥们赞叹一声好计谋。
陈桂随即,又从腰间,扯下一蛐蛐罐,其内的蟋蟀,叫声嗡鸣,比起一般的蛐蛐都要凶猛。
可想而知。
必定是最上级的蛐蛐,可遇不可求的绝品。
六位公子哥一听计划,觉得可行,稳妥,无后患,简直是实打实的,挣大钱的好方法。
于是一凑合。
大伙儿,各人把裤腰带都翻开,凑足了二十万两。
陈桂也从船舱,极为不显眼的暗格里,抽出一沓存了好几年的钱庄存票。
其上,赫然写着,十五万两。
看来,这几人是把家底都掏空上来,准备奋身一博了。
几人又商量了半天。
觉得事情毫无意外,才慢悠悠的回到顶层小阁楼。
王莽等了半天,都感觉想要打哈欠了,睡觉了。
见几人终于上完茅房回来。
埋怨的说道。
“我考,我说你们几个,该不会不约而同的,一起掉茅坑了吧。去这么久?”
“呵呵,人有内急,而且并非个个人身体都那么好,所以晚了点。王莽兄弟,勿要见怪。”
“你说,你便秘?”
陈桂脸一绿,忍着,笑笑,没说话,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接着说道。
“近日,我从淮南,托朋友买了些新鲜的柑橘,大家先来尝尝,可甜否。”
“吃啥橘子,咱不是斗蛐蛐吗。”
“诶,玩乐的时,何须急在一时呢,人生在世须尽欢,吃饱喝足,再行乐,也不迟。”
陈桂边让奴婢去切水果,又一挑眼眉,示意一众公子哥,快快行事。
几人也都排练好。
有意无意的去,检查一下蛐蛐,随后便将生石灰,给撒入木制的蛐蛐罐中。
为了掩人耳目。
还特地的浇点水,一下子,直接将上等的蛐蛐,全给烫熟,肚子朝天,动都不动。
几人又品尝了一回,淮南柑橘。
陈桂急切,颤抖的手,稳稳抓住极品蛐蛐罐,才对王莽说。
“兄弟,刚才可是说,博戏十万两一把?”
“是有这么回事,你不是说没钱吗,所以咱还是按你们都规矩来,几千两就几千两吧。反正,我也乐得消遣。”
“诶,话非如此。既然,促织乃竞技,那得尽兴。再说,我陈某人,什么都不多,钱最多。”
“哦?按陈兄的意思是?”
“我料,王莽兄也看不上十万一把的博戏,既然如此,三十万一把,如何?”
“三十万?你有现钱?”
“呵呵。”
陈桂从容淡定的,从衣口取出一沓的银票,足有三十五万两,虽然上边有些老旧灰尘。
但却是实打实的钱庄银票。
“王莽兄,可相信我的实力了吧。咱三十万一把,无弄虚作假。把钱都实打实的,给拿出来了。”
王莽愣了愣。
实在没想到陈桂,居然能凑出这么多的银票。
要想安乡城的魏县令,贪污了几十年才贪得百万两,这些官二代,却是轻松就能,拿出几十万两。
果然。
官场之上,地位越高越好捞钱。
见陈桂等一众公子哥,目光如狼似虎,死死的盯着,地板上的银票。
王莽用手一压,挡住视线,嘿嘿一笑,说道。
“陈兄,怎么说,怎么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如何促织,博戏呢?”
“这个嘛,我早已替兄弟想好。你请看,地面上四十二个蛐蛐罐,其内装的,皆是上等的蛐蛐,每一只都是从老练的操虫手里买来,可遇不可求,你选一只与我的蛐蛐比试。谁赢,谁就能获得对方的三十万两,如何?”
“如此甚好。公平,公正,公开。”
王莽点头,又担心一众公子哥们吃亏,接着说。
“在下借用了各位的蛐蛐,若是死了,你们岂不是大亏?不如,全当我买的,一只蛐蛐,一百两,怎样?”
陈桂嘴角一勾,露出不屑的神色,等会儿,你输的连裤衩都没了,这点小钱,本公子还会在意?
轻笑着说。
“些许蛐蛐,不过十几两的小事,不必计较,咱还是开始吧。”
“对对对,陈兄说的不错。”
一众公子哥也都附和。
王莽点头,看一遍羊毛地毯上的四十二个蛐蛐罐,随手拿起一个,打开。
发现里边,有些热气,乌漆麻黑的,完全看不见东西。
从蛐蛐罐内,倒出蛐蛐儿。
竟然死了?
“这....”
“哎呀,我贱奴料看不周,居然把我的白牙青给弄死了,真是气煞我也。”
一公子哥惊讶出口,怒气上头。
拽起仆人腰间的蹀躞带,猛地抽打他,直将他打的死去活来,才肯罢休。
仆人是无比委屈。
养蛐蛐儿,养了这么久,都没出过事,咋滴今天就死了呢,真是冤枉了。
其余几位公子哥见状,纷纷点头,暗自称赞,这小子演技一流啊,不去当戏子,真是亏大发了。
陈桂挥挥手,斡旋,说道:“诶,死掉一两只小事,何必在意。这不还有好几十只,也不影响咱促织。王莽兄,你说是不是?”
“哈哈,哪是,哪是,其实在下也不懂蛐蛐,既然如此,陈兄帮我挑吧。”
“这个不太好吧,既然是我与你促织,若是我选,惹人非议啊。实在不敢当。”
陈桂撒手摇头,拒绝,心底冷笑。
若是我给你小子选,等会儿,你输的了,当老赖,说我耍阴招,还得诸多借口。
我要你输的心服口服。
“王莽兄,还是你自己选吧。”
“好吧。”
王莽一个个蛐蛐罐的摸过去,感觉到,有蛐蛐在竹筒里跳跃,于是拿起来。
放金丝楠木制成的斗蛐盅里。
一打开。
是一只极为普通的白牙青。
虽说在上品里叫的上名号,但并非是极品,只能算是蛐蛐界的二流人物。
陈桂心底笑得合不拢嘴,嘴上却是有礼道。
“既然选好了,轮到我的蛐蛐出场了。”
说完。
陈桂轻轻的,抖出自己罐内的蛐蛐,一出场,惊讶了众人。
此虫,紫红相间,气势如虹,叫声洪亮,比普通蛐蛐大了三分之一,无需多想,八成是极品蛐蛐王中的佼佼者。
“是血将军?!”
其余六名名公子哥,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这次十拿九稳,想输都很难了!
“好家伙,陈桂居然拿出百战百胜的蛐蛐王中王,看来这把他是赢定了。”
“还用说嘛,这只蛐蛐,可是被他给用人血饲养的,凶的厉害,连斗七只蛐蛐,不落下风。”
“蛐蛐儿一般不吃生肉,唯独他这只,像打了鸡血,猛地一批呀。”
“好了,来玩儿吧。”
陈桂拿牛筋草一戳,浑身紫红的血将军,扑向体形娇小的白牙青,三下五除二。
直接给咬成两截。
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一下子就嗝屁了。
这场斗蛐,形势是一边倒。
从血将军下场,白牙青就窝缩在一旁,连叫都没叫一声,反观血将军叫声如虹,生猛无比。
后脚一蹬。
扑倒白牙青,三两口就解决了。
一众公子哥,你看我,我看你,纷纷露出会心笑容,满脸可惜的感叹。
“哎呀,真是可惜。如果白牙青体形大一点,牙口好一点,准能碾压血将军。”
“就是,就是。血将军,不就斗过七只小蛐蛐嘛,大一点的蛐蛐,他铁定赢不了。”
“你也这么认为?英雄所见略同啊。”
一众公子哥,有意无意的暗示王莽,下一场会赢的,一定会赢的。
这显然是激起了,人内心的赌徒心理。
对未知的好奇。
小的会输,大的未必会输,一定赢,肯定赢。
在某种暗示之下。
王莽也是鬼使神差的,真选了一只大蛐蛐,体形肥硕,被人称为“双斑背”。
此蛐蛐,宛如普通人中五百斤的大胖子,无论前后脚,还是牙口都特别大。
一看就非凡品。
陈桂笑笑,从地板上数了王莽三十张银票,满是抱歉,说道。
“王莽兄,一时手气不佳,下一场,准能赢回来。”
“这是自然,你以为,单凭你一只颜色鲜艳的小蛐蛐,能打得过,那么大的双斑背吗?简直是开玩笑!!”
“对对对,刘兄说的在理。王莽兄,别怕他,让双斑背,好好撕了烂它的嘴。”
“上,别怂。”
众公子哥,纷纷开始怂恿,脸叫嚣的通红,卖力十足。
王莽嘴角,若有若无的露出一抹,让人难以发觉的微笑,手轻微打开黄布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