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荼蘼 | 靡靡之终,黄昏末路。(2 / 2)
似梦中娇艳的荼蘼花。
靡靡之终,黄昏末路。
“晚晚。”
被人叫住,陆霜晚看过去,是陆颂煊。
他撑着一把伞追了上来,似有话要和她说。陆霜晚想了想,勾勾宋淮臣的手指,“你先去车上,我马上就来。”
宋淮臣扫了陆颂煊一眼,见陆霜晚的态度不是很抵触,便应了下来,倒还是有些不高兴。他将伞递给陆霜晚,自己撑起来时打的那一把,与两个人慢慢拉开距离。
“什么事,说吧。”
雨滴落在伞上,发出嘈杂的声响,掩盖了部分说话的声音,让人听不出话语里的情绪,只能将字句分辨明晰。
追了上来,陆颂煊有些话,又不知如何说出口。他吞吞吐吐,挣扎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陆霜晚轻笑,道:“我们之间,好像不必叙旧。”
“晚晚,这里怎么说,也是你的家,你就这么断掉了?”陆颂煊仍是觉得,这样的举措有些冲动。
陆霜晚:“这里什么时候是我的家了?陆颂煊,你也清楚的,十年前你就清楚的,不是吗?这样的地方,你是以什么心态,来劝说我留下?”
“我......”
“不管怎么说,八年前,世纪饭店的事,我欠你一句感谢。”她的眸中,似乎终于有了一点温度。
八年前,陆霜晚十岁那年,陆氏集团遇到困境,那时候,陆震决定把陆霜晚以五百万的价格,卖给其他城市的一户豪门人家。
那人已有四十多岁,膝下无儿无女,说是接过去把她当女儿养,可他看着陆霜晚时,那猥琐丑恶的眼神,又哪里是要当女儿?
那日她已经被领到了世纪饭店,陆震和那位先生把酒言欢,陆霜晚屡次想要逃脱,却最终未果。陆震以去卫生间为借口离席,徐程以照顾陆震为由也离开了包间,只剩下陆霜晚和那位四十多岁的先生。
那丑恶的模样,直到现在,陆霜晚都忘不掉。
身高与体力上的悬殊让她无法逃离魔爪,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就此沦陷的时候,包厢的大门被强制打开,几个身着制服的人冲了进来,将陆霜晚带走。
后来才知道,是有人报了警,说世纪饭店内存在不正当交易,在附近的警察当即出动,赶在未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之前,拯救了她。事到如今想起来,那日,陆震和徐程在警察局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情真意切到闻者落泪听者动容,可陆霜晚知道,他们恨极了那个报警的人。
那位先生,以偷税漏税、走私贩卖违禁药品而被捕,除此之外,还查出他身上背负着前妻的一条命。
陆霜晚是趁着他们不注意,偷看到了报警记录单,知道了报警人是陆颂煊。
他无意间听闻了父母的计划,他无法阻止。那日放学回家,在得知父母已经将陆霜晚带到世纪饭店以后,他拨通了报警电话。
陆颂煊一直不知道,那晚的事情,陆霜晚竟是知情的。他一直以为,在陆霜晚心里,那只是一场始料未及的意外。
他攥了攥拳头,深吸一口气,将想问的话问出口,“你......会报复陆家吗?”
他更加清楚,陆家,还有见不得光的秘密。而这秘密,随着陆霜晚的归来,正在被揭开。
陆霜晚定定看了陆颂煊半晌。
沉默不语,只有微风细雨,在伞上奏响乐章。
“我只能向你保证,倘若真的到了那一天,只要你不助纣为虐。”陆霜晚顿了顿,“我会放过你。”
说完,陆霜晚转过身。
指尖的血液开始凝固,一抹殷红很快便消失在雨里。她撑着红伞,裙摆随她起舞,生动,肆意,潇洒。
陆颂煊也回到了别墅里,将她和雨,一同隔绝在外。
一上车,便对上宋淮臣略显阴沉的脸。
默不作声地扯过她的手,撕开的伤口虽是不流血了,可也见皮肉。车子上常备了药箱,他拿过来给她上药,动作轻缓,语气却咬牙切齿:“你这么有本事呢,那怎么不拿刀划,怕疼啊?我也不见你像有痛觉的样啊?生生扯开,显着你力气大了是不是?”
陆霜晚前额的头发上,还有因风而斜的雨滴。啪嗒一声,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宋淮臣动作一僵,抬起头,那双桃花眼直直看着他,不像是哭过的样子。他放下心来,处理好她的伤口,拿过毛巾给她擦头发。
“方浊呢?”
陆霜晚开口,便是这三个字。
宋淮臣觉得荒谬:“你现在就只想问他?他说有公务,开车走了。”
给她擦好头发,他把毛巾甩在一边,扯了扯领口,宣示着他的烦躁。
小指被人勾起。
“生气了?”陆霜晚说着,顺势把隔板升了起来。
柳策:“......”
就无语。
宋淮臣闷哼,没说话。
只听着“咔哒”一声,是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随后,身边的人起身,坐到了他的腿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下意识搂住她的腰身,却面不改色。
“我错了。”
她眨着眼睛,声音发软,似在讨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