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蒙娜丽莎(2 / 2)
徐声笙盯着何安瑭,眼前的女人——眉眼如芙蓉远黛,雾着层远远看不清的青烟,姣好的面容连颗痣也没有生,干净的脸庞,五官却极具浓墨,绯红的唇,一点饱满的唇珠,她生的这么美,怎么连下颌线都是冷的呢?
像是酒劲上头,此刻,徐声笙觉得如果她当年没有遇到曹然,她一定会爱上面前这个女人,她清冷自居,又媚眼如丝。
明明那样的冷淡,又能说出宠溺人的情话。
转念,徐声笙一想到这样绝色的女人要孤身独处寂寥偌大的人间,就唏嘘无比可惜。
月亮应当皎洁,可她不应当万古长眠,世人爱月亮的圣洁清冷,唯独浮云不爱,浮云只想在路过她时,为她遮眼,为她晦暗,也为她增添了一份凡情。
徐声笙见何安瑭生气鲜活的模样,那时候何安瑭虽然也冷也淡,但却更像是寒末春始,是带着灼灼温情的海棠花。
而现在,何安瑭依旧谈笑风生,依旧眉眼如初,岁月的痕迹并不能在她这留下什么,反而让她像是一块美玉,经过细细打磨后泛着莹润的光泽。
徐声笙觉得少了点什么——太过完美反而怪诞。
如果说比蒙娜丽莎更美的是燃烧的蒙娜丽莎,那么比何安瑭更美的是灵魂炙烬的何安瑭,比圆月更美的,是带着残缺的弦月。
爱意与欲望迸发焦灼,每一寸筋骨都透露着情爱的滋润。
她缺的是一块湛蓝色的琥珀。
徐声笙想着想着,就觉得天道无情,世事不公。
满腔的感慨愤懑,她拿起一侧凳子上的白酒,对着瓶口猛地灌下去。
何安瑭注意到徐声笙的动作,酒气又散了一半,她站起身夺过酒瓶,“砰”的一声响,白瓷与红木桌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瓶口的酒水晃动出来,撒在桌面上,打湿垂着的桌布,有的白酒顺着酒瓶壁快速下滑,濡湿一片。
“这是怎么?感今怀昔?”何安瑭的话几分调侃,几分玩笑,又道:“我可不想新娘等一下醉醺醺地从我这出去。”
烈酒壮人胆,徐声笙问她:“安瑭,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这问题跨过了时间的长河,依旧出现在她们面前。
恍若隔世。徐声笙似乎还清楚地记得,那次合伙一起去看云海,年轻的荷尔蒙沾染酒色,不食愁滋味,却爱上层楼,欲赋新词强说愁。
何安瑭虚眯了下眼,这次,她回答的干脆,红唇微微掀起,“爱。”
画屏外,人声攒动,亲朋好友,高歌不止,热闹的气息隐隐传进来,捂化画屏内的低沉,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生命庸俗,爱就像是细碎的光芒,洒落在日子上,生命就会变得清透明亮,除开生与死,你带不走什么,也留不下什么。
人活着就是冷冷清清地风风光光。
何安瑭拿起酒瓶,就着也灌了一口白酒,她修长的脖颈微动,润过酒水的声音华丽又诚真,
“声笙,不要纠结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没有任何一个思想家能够做出完美的回答,个体的意义在于价值,在于幸福,在于当下。不必一直盘问万两金要过几重卡,我只想告诉你,今晚的月光蹭皱了杜鹃花。”
何安瑭知道,徐声笙看起来大条又活泼,但是这样的人其实最是细腻,最是喜欢怀疑和否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