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白王(1 / 2)
不等王将摆出邀请的架势,清脆的骨裂声接连响起。在电光火石之间许白帝就已经跨越了剧场中数十个座位的距离,一手捏碎了王将的头颅。
“你听到了吗?他刚才居然说想请我们喝一杯茶。他以为他是谁,有什么倚仗能够像这样居高临下地发出邀请?”
许白帝一边向李赤皇随口说着,一边收回了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她在前方的座椅靠背上划出道道深浅不一的暗红色,仔细擦拭干净手掌。
她抬头环顾四周,现在的剧场大厅内,就连之前那些徘徊寻找的人影都已经消失不见了。所有安全通道处都是大门紧闭,只剩下安全门上绿色的荧光贴条在黑暗中倔强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我记得你之前在大阪的极乐馆就已经杀死过他很多次了,但没想到他还是这样喜欢装神弄鬼,就是不长记性。看来影武者的记忆并不相通。”李赤皇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听到了王将的邀请,他把双指随意搭在额前遮住了眼神,轻声嗤笑,“呵,这家伙应该是不太了解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以为单单凭借犀利的嘴遁能搞定一切。”
“明明我这样做,怎么都算是为民除害,但你这话里话外说得好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狡诈恶徒一样。”许白帝没好气地冲着对方翻了个白眼说,“要不要猜一猜,等下台上的幕布后面,会不会又冒出充当替身的其他影武者?”
“没必要去猜,答案是一定会。”李赤皇笃定地回答,“他付出了一具影武者作为代价,仅仅只是为了和我们搭上话。那么所图一定不小,王将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难得的机会。”
“所图不小啊……”许白帝重新坐下,口中发出幽幽的叹息,“那就只可能是传说中的神了。”
“除了神之外,日本这种弹丸之地还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呢?”李赤皇回以轻蔑的冷笑,“一方面他们渴望着神的荣光,另一方面他们又根本无力截留曾经的吉光片羽。可是偏偏又满心觊觎,寄希望于自己某时某日的突然觉醒。还真是愚蠢又贪婪的凡人啊。”
李赤皇的一言掷地,大厅四周墙壁上的方形音响忽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声。中控室喇叭重新启动时产生的试音鼓噪,如同千百只蜂蝶同时振翅,在场中听众的耳道内呼啸来去。
“咚咚”敲响的梆子声音在舞台上响起,又经由立体环绕音响被放大,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在片刻之间便充斥了整座剧院。
这股梆子声的节奏就像是水彩笔划过砂纸,艰涩晦暗。
那梆子声低沉而嘶哑,仿佛冷月下孤魂野鬼的啾啾烦怨,闻者只觉得有一股冷意正从自己的天灵盖上劈头盖脸淋落。
许白帝眉头微蹙,她脚尖轻轻在木制地板上旋了旋,随时都会暴起。
不过就在她正准备发力打爆墙壁上的所有音响时。李赤皇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举起单臂打了一个响指,赤红色的火焰随着响指的声音无风而燃,言灵在他的号令之下极为精准地吞没了所有噪作的音响,没有带起任何一缕无辜地烟气。
除了火焰灼烧产生的劈啪作响。一切都重归静谧,台上台下的三人或站或坐着对视。
直到不知从何处而起的一缕清风微微吹开,在舞台的幕布上掀起圈圈红浪。
“我一直以为今天能够欣赏到的歌舞伎会是《新编古事记》。”
戴着公卿面具的王将面上依旧风轻云淡,他没有提起之前邀请两人喝茶的事情,而是选择忽然换了一个话题,应和着风声轻轻鼓掌:“但没想到上演的会是描绘源氏兄弟手足相残的《劝进账》。”
“《新编古事记》?”
在对话中引进新的信息总是能够让听众产生兴趣。许白帝这次没有像之前一样,而是很是宽容地给了王将说出第二段话的机会。
“《古事记》开篇描述的就是伊邪那美与伊邪那岐创造岛国和神明的故事。他们彼此曾经是……”王将开口说,但介绍词还没有派上用场就结束了。
“他们曾经是一对兄妹,后来在命运的指引下,绕着天之柱重新相遇,结为夫妻。但最后伊邪那美因为生育火神难产而死。伊邪那岐追入黄泉中试图带回自己妻子,在漫长的等待中他难捱地点燃了火焰,却被伊邪那美彩衣生蛆的尊容吓坏了,立刻选择了慌不择路地逃窜。”
许白帝轻松地接住了王将的话头。她继续讲述起了未完待续的故事:“最终,这对追赶的夫妻在黄泉比良坂隔着大石头解除了婚约、并且反目成仇。伊邪那美成了一天要杀死一千人的恶神,而伊邪那岐建起一千五百间产房,让日本人口逐渐增加。”
“您对日本历史的了解让人叹服。”王将向许白帝微微躬身,但再度被对方面无表情地打断了。
“你还有一句话的机会。”许白帝没有理会对方的奉承,毫不客气地说。
说两句话那么就是两句话,以她的个性丝毫没有给对方过度铺垫的机会。
“听见了吗?还有一句话的机会。”李赤皇伸手并拢,虚指着王将的头颅帮腔说:“我对你的茶话会一点都不感兴趣,如果不想再被许白帝抓住捏碎脑袋的话,你现在还剩下两句话的机会。”
“神话中的伊邪那美就是龙族中的白王,蛇歧八家世代守护着祂留下的圣骸。根据传说,得到圣骸的混血种相当于得到了白王的力量。”王将说。
即便杀死面前的影武者也威胁不到王将的本尊,但这种稀缺的人力资源总是用一次少一次,何况源稚生现在已经开始大张旗鼓地追查失踪人口。
虽然依旧撼动不了王将的尊位,但多一事总是不如少一事。他对无法威胁到自己伟业的人和事,总是抱着极大的容忍。
在许白帝生死的威胁下,王将连珠炮一样说出了在她容忍限度之内的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