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世界，神明，土木工程（完）（1 / 2）
文森特的话音落下，整个王都仿佛被什么东西瞬间笼罩，城市的外墙，街道，地下的角落纷纷亮起了魔法符号的光芒。
它们一个接一个地被魔力点亮，形成了千万个环环相扣的法术回路，最终汇集在一起开始了运转，而这个人力近乎不能及的法术核心区域就是城墙上三人的中心。
而城墙下方的埃莉诺早在文森特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感到一阵严重的晕眩，她捂住脑袋半跪在地上，五官扭曲发出低低的呻吟，她的队友们纷纷放下手头的战斗赶到了她的身边，但众人俱是束手无策。
拉合尔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离去，出现在了利奥波德的身边，他第一次在别人的眼中显露出了自己的面容，那是一个没有五官的人型生物，他的身体呈现出极度的不对称，右半边的身体一上一下长着两只手，而左边则是如花蕊般聚集在一起的三只。
文森特的身边，一条巨蛇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出现，那巨蛇浑身覆盖着鳞片，而鳞片的下方则是一只只阴森的竖瞳，俨然便是长久以来被贵族子弟们传播的学院怪谈。
从高处看去，王宫的城墙之上出现了一个泛着光芒的三角形，利奥波德与拉合尔，拉米斯塔与小女孩，文森特与巨蛇分别占据一个角的位置，而在三人的正中，也就是整个庞大法阵的中心，有一颗如同翡翠般的青绿色心脏自地面的机关之中浮现。
“噗通~”
那青绿色的心脏骤然跳动了一下，埃莉诺只感觉浑身的力量被抽走了一部分，她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强大的晕眩感将她完全吞噬，她失去了感受疼痛的能力倒在地上陷入了沉眠。
与此同时，正在城外等待消息的墨菲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与自己的心跳发生了一次共振，在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之后，墨菲又感受到了第二次第三次和第四次共振，并且心跳的间隔正在不断缩短。
墨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对身边的泰尔说道：
“老东西们的陷阱应该已经被踩了，你们几个跟我进去一趟，你随时准备带人接应。”
说罢，墨菲带着三个拖油瓶和魔王替身冲进了王都，留下一脸懵逼的魔物队长们开始整肃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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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无比繁复的法阵之中，一股无形的波动正在由内而外地扩散，先是埃莉诺身边的几人，然后是两位大公和他们的亲卫，再然后是城区之中的平民，一个又一个的人无力倒地，一颗又一颗心脏开始与那阵眼上的翠绿心脏同步，仿佛成为了它的一部分，而在整个城市之中，只有阵眼旁边那三个还能够被称为人的家伙没有受到影响。
那三人姿势各异，利奥波德挺起胸膛仿佛一位久经沙场的战士，拉米斯塔双手抱胸如同一位受难者，文森特的双手高高举起，做出拥抱太阳的姿势。
在他们的身后，巨蛇，拉合尔，不知名的小女孩身体变得无比僵硬，他们似乎也是这一次仪式的祭品。
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被牵引到了翡翠色心脏之上，而那心脏如同闻到了美味的饕餮，下一秒就要将其化为自己的食粮。
就在这时，姿态各异的三人齐齐右转，随后一同跨出一大步，文森特来到了小女孩面前，拉米斯塔走至拉合尔身边，利奥波德则是来到了巨蛇的身侧，他们脚下的环形法阵与他们同步开始转动。
与此同时，即将被翡翠心脏吸收的力量忽然受到了无形的牵引，在虚无之中一分为三，向着三人的方向汇聚而去，如同江水涌入大海一般难以阻挡。
在这诡异的力量传输开始之后，站在三人后方仿佛傀儡的巨蛇，拉合尔和小女孩模仿着他们刚刚的步伐进行了一次轮换，六个“人”的位置变得与开始无异，只是朝向出现了变化。
完成这一步的三人脚下出现了一条新的回路，连通向他们身后的傀儡，两股勇者级别的不同体系力量开始在他们的体内交汇。
三人的表情或多或少地出现了痛苦与享受交错的表情，既像是达到了某种妙不可言的巅峰又像是沉沦于痛苦的泥沼。
就在这关键时刻，
“看到了吗？快画，快画啊你这笨蛋！”
就在神圣与邪异交杂的此刻，一道带着些急切的熟悉声音自三人身边响起。
墨菲拍打着高他半个头的费迪南德的后背，正督促着对方用绘画的方式记录下人类国王，教会教宗以及一位桃李满天下的学院长的诡异表情。
三人默契地中断了力量的吸收，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随后每一个人的瞳孔之中尽显惊愕之色。
墨菲看到三人脸上那难得一见的不可言喻表情已经消失，悻悻地叹了口气对身边的费迪南德道：
“看到了吧，不是所有景色都会给你时间调色的，要学会抓住机会。”
说着，他将一块闪烁着光芒的记录水晶交到了对方的手中，
“拿回去好好观摩，这是高清无衰减的版本。”
就在一切都仿佛要滑向滑稽戏的方向时，一声夹杂着怒意与惊喜的低喝传来：
“墨菲，你果然还活着！”
“当然还活着，不然难道要像她一样成为你们的养料吗？
“若不是有兽人王，矮人王和精灵王的帮助，我的下场恐怕比她好不了多少吧？”
墨菲朝着宫墙下方失去意识不断抽搐的埃莉诺努了努嘴，事实上他正在竭力强化自己身为一名“逃逸勇者”而非魔王的身份，用自己与埃莉诺做比较也只是在三人的潜意识中强化这一点。
但他做的准备当然不止于此，就在这或将掉马的危急时刻，泰尔开启了自己的完全体形态，扇动着属于魔王托拉斯的巨大双翼降临在宫墙的另一侧——
“啧啧啧，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如同独角戏的演员一般的魔王开始了自问自答：
“是大家最喜闻乐见的自相残杀！哈哈哈哈哈哈！
“贪婪的味道如此甘美，魔王陛下我给你们三个打满分。”
利奥波德转身看向了以魔王姿态降临的泰尔，就像看着一位被自己拿捏的年轻人：
“和平协定还远未结束，你要是还想强行开战，我们也不介意让你死在这里。
“若是想要多活几年，就赶快滚回你的魔巢，然后在几年之后...”
利奥波德忽然看向另一边的墨菲，露出了贪婪且狰狞的表情，
“迎接足足三位勇者的驾临。”
对于利奥波德的威胁，魔王就像在听一个玩笑，他飞向宫墙的另一边，找了个景色不错的位置开始看戏。
事实上此时的三人处于十分脆弱的状态，他们正忙着吸收自埃莉诺体内提取的勇者之力，并且尝试着将自己人工强化为掌握了双系顶尖力量但没有专属能力的阉割版勇者。
而墨菲身为魔族本就不能在此处伤害面前的几人，所以他自然也乐得陪面前的丑角们演猴戏，于是他竭尽全部演技拿出了一副怒火满溢的表情，仿佛对面的三个老头真的打算伤害他一般，
“你们会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今天，你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墨菲装作一副想要破坏仪式的样子，而此时的三人和三个傀儡根本无法腾出手，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响指自文森特的指尖传出，他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米娅·埃里温，身为梦主的眷顾者，此刻正是奉献之时。”
一直侍立在法阵侧面的米娅如同从睡梦中惊醒又像意识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她双眼空洞但手上动作颇为迅速，拔剑便向着墨菲身上砍去。
“原来是你这老登搞的鬼。”
得到意外情报的墨菲心中顿时大喜，而且若是这三个老家伙一点准备都没有，真的让自己把法阵破坏未免有些过于小丑，现在有一个南境公爵帮他们挡着，那自己放点水也算是尊重剧组了。
本就不能伤害人类的墨菲在得知面前便是维尔汀家的好后辈也下意识下手轻了些，就当做是高难度给自己上的debuff。
熊人和矮人淡定地看着面前发生的战斗，只觉得墨菲这一次放水有些过于严重，而一边的费迪南德则是抓准机会开始了绘画创作，丝毫不在乎墨菲有没有拼尽全力。
两人在称不上宽敞的宫墙上方开始了战斗，米娅在逼迫墨菲远离法阵中心的同时也在保护着身后的三人，而墨菲则是自降水准与她打得有来有回。
时间过去了几分钟，三人对于埃莉诺勇者之力的吸收已经接近尾声，城墙下方的埃莉诺已然奄奄一息进入了濒死状态，而三人脸上的贪婪没有丝毫收敛，一个能够移动的锁定法阵缓缓从埃莉诺的脚下来到了墨菲附近。
“盟友们，今日，我们将会在此登神！”
文森特说着慷慨激昂的宣告开启了第二轮的吸取，而墨菲则是抓住机会将米娅打晕扔了出去，防止对方趁着自己不能动把他的脑袋切了。
在法阵开启的瞬间，墨菲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强撑住没让自己失去意识，顿时对埃莉诺的痛苦感同身受。
他感觉自己身体内的力量正在飞快的流逝，就像坠入黑洞的天体一样不可逆转。
墨菲的实力已经达到了这个世界的天花板，按照常理来说是没有什么能够从他的体内吸走力量的，但这只是常理，而同样的事情早已在赫里斯塔的身上上演过一次。
能够与魔王或勇者相等位格的只能是其他的魔王或勇者，而三个老家伙的计划之所以能够成功，在墨菲看到那颗翡翠心脏的第一时间便已经彻底了然于胸——
那是一颗[贪婪]魔王之心。
“虽然是计划的一环，但这也太难受了。”
墨菲如同一只煮熟的大虾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每一秒对他来说都如同一种煎熬，
“自从，来了，这个世界，还没吃过这么大的瘪...”
他在心中自言自语，感受着自己最后一丝力量离开自己的身体，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泰尔！就是现在！”
直到此时，三个醉心于登神的老人才看到不远处那张开双翼蓄势待发的魔王，对方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已经失去意识的墨菲上方。
“噗嗤！”
魔王的右爪狠狠扎穿了墨菲的胸口，从中掏出一颗已然干瘪，失去活力的赤色心脏，随后魔王抓着勇者墨菲的肋骨将他的“尸体”从地上猛地提了起来。
这残忍的一幕让不久之前刚刚完成了类似操作的文森特也是眉头一皱，完全搞不清楚魔王在做什么，而且...他杀了勇者为什么没有遭到反噬？
还未来得及思考，文森特忽然感觉身体内一阵钻心的疼痛，仿佛有千万只蚂蚁正在撕咬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他双眼看向自己的两位同伴，看到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同样狰狞的表情，三人仿佛机械舞的演员一般站在原地开始了抽出，文森特只当这是正常的情况，强行提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应该，是，正常现象...”
其他两人也忍着剧痛微微点头，就在这时，抓着墨菲“尸体”的魔王已经飞到了法阵的正上方，他的右手松开，那具属于勇者墨菲的尸体开始了自由落体，然后，就这样在三人面前落在了法阵的最中心。
贯通前后的伤口恰好落在了那颗[贪婪]魔王之心上。
一面是失去了心脏的魔王，另一边则是失去了魔王的心脏，两者一拍即合，血管对准血管，皮肉连结皮肉，墨菲胸口的贯通伤开始快速愈合，在三人伴舞一样的痛苦挣扎中，那具属于墨菲的“尸体”狠狠吸了口气。
“呼！”
墨菲的双眼猛地睁开，深黑的眼眸之中带上了几分墨绿，他伸手摸了摸自己恢复如初的胸口自言自语道：
“差点死了。”
另一边，泰尔从空中缓缓降落，看着法阵中心的墨菲恭敬地问道：
“伟大的魔王陛下，请问您感觉怎样？”
说话间，墨菲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那些属于自己的力量在被[贪婪]之心剥夺之后还未被全部吸收，在他和心脏结合的瞬间便回归了自己的身体，但此时的墨菲仍然站在法阵的中心，看着身边脸色已经出现了变化的三人，
“你们应该觉得很疼吧？
“别忍着，疼就叫出来，魔王的力量和勇者的力量正在你们的体内打架，怎么可能不疼呢？”
墨菲一边开导着三人一边认真说道：
“没关系，食物中毒嘛，很正常的。
“既然消化不了，那还不赶快吐出来？！”
他温和的话语中仿佛带着难以抗拒的威严，这一刻，[贪婪]的权柄在墨菲的体内复苏，磅礴的力量无视了法阵的约束瞬间逆转方向，从三人体内向着墨菲所在的位置流动。
仅仅是一瞬间，墨菲便已经完全扭曲了庞大的法阵，让外侧的三个人和三个傀儡全都变成了阵眼[贪婪]之心吸取的一部分。
三人痛苦的挣扎着，脚下却好像被定在了地上，他们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衰弱无力，正在与他们向往的“神位”越来越远。
他们或哀嚎或求饶或咒骂，祈求墨菲的宽恕，诅咒着他遭受与他们一样的痛苦，但法阵中央的墨菲充耳不闻，他如同贪婪的概念本身，对力量永远保持着渴求。
属于墨菲自己的力量被剥离出来并重新吸收，然后是属于埃莉诺的那一份，最后是属于赫里斯塔的那一份，然后是几个老人本身的生命力和记忆。
墨菲一点点抽离着他们生命的本源，就像他们当年对赫里斯塔做的那样。
被锁定在法阵内的三人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干瘪，看着三个傀儡逐渐化为飞灰，只感到一阵深深的绝望。
在化身为贪婪掠夺一切的同时，一个酝酿了百年的计划如同一张画卷，在他的面前缓缓展开：
那是在勇者赫里斯塔战胜魔王之后，或是由于贪婪，或是由于妒忌，又或者是由于对神明近乎疯狂的渴望，百年之前，三位始作俑者在一处幽暗的空间之中进行了一次秘密的集会。
克里斯曼·赫拉克雷想要重现第一代先祖的荣光，想要一统整个世界，更重要的是，他想要成为永世的君王，彻底远离死亡。
文森特·艾格里发自内心地嫉妒着队友们的天赋与强大，想要成为世界的最强者，想要被万人敬仰，想要让曾经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匍匐在他的脚下。
上一代的拉米斯塔认为是勇者赫里斯塔夺走了神明最后的注视，让这个世界失去了神的眷顾，他想帮助神明完成复仇，想要让神明重新注视这个世界，如果二者都做不到，那就创造一个完美的“神”。
因为知晓在魔王死去之后勇者也无法存活太久，于是一拍即合的三人怀揣着各自的目标汇聚在了一起，开始了针对赫里斯塔的邪恶计划。
而计划的核心，就是目前赫拉克雷王朝的开创者——“立国者”赫拉克雷当年留下的一颗[贪婪]魔王之心，只有这件物品才能在位格上与赫里斯塔等同，只需要用法阵放大它的贪婪之力便可以对其进行基本的运用。
文森特·艾格里对魔法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求，但他的天赋实在平平，强烈的施法欲望让他在法阵学上颇有建树，但当年的学术环境还较为排斥法阵，更加推崇看中天赋的手势施法和念力施法，文森特因此能够将自己在法阵学术上的造诣深深隐藏。
而拉米斯塔则是提出了最为安全且公平的“战利品”分配方案，计划是三人共同实行的，若是一人独吞，且不说能否吃得下，另外两人是一定不会同意的，而勇者的力量刚好涵盖了三个体系，三人最终决定每人保存其中之一。
只要不断延续寿命，直到这样天赋异禀的勇者出现三次，他们三人就将全部成为真正的完全体，到时候的他们除了没有勇者这个头衔与真正的勇者没有任何区别，而正是因为世界意识不认同他们，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像正常勇者那样凋零。
计划十分顺利，赫里斯塔如愿以偿地死去了，在她的葬礼上，文森特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悲伤，只有获得力量的欣喜和强大带来的自信——她收获了赫里斯塔顶尖的法系能力，从此能够正常施法，并且在法师领域无人能敌。
克里斯曼拿到了属于赫里斯塔的战士能力，拉米斯塔收获了世间最强大的神术和信仰之力，三人各取所需，对第一次的合作十分满意。
他们所分食的不只有赫里斯塔的力量，甚至还包括一部分的记忆，那些记忆来自于赫里斯塔穿越之前，当时的她还很弱小，位格也完全不足，在潜意识与贪婪之心的拉锯战中，这一部分记忆被抽离并打碎，最终来到了克里斯曼的大脑中。
人类国王因此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着其他的世界，而那似乎是神明的居所。
他并未将这个信息分享给自己的“盟友”，而是打算独自一人在未来踏上所谓的“飞升”之途。
但是好景不长，短短几年之后三人便发现勇者的力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强大的力量是可怕的，无法控制的强大力量则是更为可怕的，那股力量会让他们疯狂，让他们失去理智，失去自我。
三人在密室之中重新聚集，拉米斯塔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制造容器，或者说是傀儡用来储存这份力量。
需要的时候进行取用，不需要的时候进行封存，文森特将其称为“伟大的构想”。
而在如何让容器失去自我意识这个领域，精通药学的文森特也颇有些心得。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已经是迟暮之年的克里斯曼开始一反常态地频频光临后宫，教会开始有意识地收养孤儿，而文森特则是以自己学院长的身份开始了秘密的研究。
最终，扭曲的肉块怪物拉合尔在不含任何爱意的纯粹交合之中诞生，凭借着血脉之间的联系，克里斯曼成为了第一个成功掌握傀儡的人。
在实验失败了无数次之后，拉米斯塔发现出现过高阶职业者的家族的后裔似乎能够比一般的孩童坚持得更久，于是他将视线对准了四大公爵家族那些落魄的旁支，而不断念诵经文并接受神术洗礼则能够帮助他更好地控制容器。
文森特在学院的地下尝试着驯服各种动物，并且从一种达到高阶的类变色龙魔物体内提取出了某种可以隐匿身形的药水。
回想着数十年来信仰，而如今已经失去了联系的神明，文森特的心中生出了一个亵渎的想法。
又是几十年过去，克里斯曼在文森特的帮助下成功夺舍了自己的好儿子埃德蒙，并且用一杯毒酒送“自己”魂归高天，他甚至凭借对勇者之力的短暂支配用赫里斯塔的长剑杀死了发现些许端倪的维尔汀然后封印了她的尸体。
已经证实了自己猜想的拉米斯塔将美化过后的计划借着维尔汀失踪的时机搬上台面，并且开始正大光明地从四大公爵家族之中挑选“圣女”。
文森特的亵渎思想已经成为了事实，每一个学院之中的年轻贵族都会因为入学时期连续不断的噩梦畏惧所谓的“梦主”，但这实际上不过是一点点催眠和致幻剂的结合。
而那些不听劝告的贵族子弟也会被承载着勇者力量的变色大蛇融合兽吓到魂飞魄散，在他们醒来之后一切又都会回归平常。所有的学员提供着部分原始的“信仰之力”，帮助着文森特压制着傀儡。
时间就这样过去，直到有一天，一个看上去还不到十岁的小男孩闯入了文森特的办公室，文森特认识他，他是当朝国王的长子，利奥波德·赫拉克雷。
在贵族学院上学的王子来到学院长的办公室私下探讨一些问题本就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小男孩的第一句话便让文森特变了脸色：
“我的父亲想要夺走我的身体，只有您能帮助我。”
或许是数十年来克里斯曼的压迫力实在过于强大，使其在三人同盟之中始终占据上方，如今这一代拉米斯塔已经垂垂老矣，可克里斯曼的躯壳却还生龙活虎...谁会想要一个能无限转生的上司压自己一头呢？
长寿的家伙，一个就够了。
看着身边面带惊恐的小男孩，这样的想法忽然在文森特的心中升起，并且如同蔓延的野草再也消除不净。
或许克里斯曼也该真正闭眼了。
自此，新一轮的盟约悄然签订，八年之后，几个微不足道的法术符号翻转让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的克里斯曼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而利奥波德·赫拉克雷继承了他全部的记忆，飞升的梦乡，以及，拉合尔。
作为一只几乎没有理智的野兽，拉合尔的血脉之中存在着野兽的本能，那就是对父亲的畏惧，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利奥波德的不对劲，但拉合尔发现了——他，已经不是自己的父亲了。
在一次尝试脱离掌控未果之后，利奥波德明白自己的血脉和表现已经不足以压制拉合尔太久，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当时还年轻的他做出了一个再也无法后退的决定。
而利奥波德·赫拉克雷国王在六十年后的今天仍然没有一儿半女的真相也在此刻昭然若揭，当一个人决定献祭自己的子嗣以求虚无缥缈的飞升的刹那，他的结局或许就已经注定。
自此之后，新的三人联盟保持了数十年的稳定，当然，在新一任拉米斯塔的眼中，利奥波德早已经不是自己儿时的朋友，但他仍然保守着上一任拉米斯塔传承下来的隐秘，直到自己行将就木时，再转述给下一任拉米斯塔。
墨菲睁开眼看向四周，看着周围已经濒死的三人，眼中并没有一丝仇恨。
说到底，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太晚，即使阅读了那么多的记忆，了解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只能在心底生出一股浓浓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