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东厂厂督（2 / 2）

博古架后，一人缓缓而出。

顾城换下了锦衣卫的飞鱼服制，着一袭鸦青色流云纹长衫，手上也未持绣春刀。

“今日休沐。”

“休沐？休沐你不陪昭和，大半夜的来找我？什么癖好。”

邓兮嘴上是不饶人的，手上却诚实，掀被下榻，赤脚走至书案前，从底下暗格中摸出来一封书信，放置对面，道：“来的时候没尾巴跟着吧？”

“没有。”顾城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拆开信封，细细看起来。

邓兮掩嘴打了个哈欠，埋怨道：“你也是会挑时间，就是今日困得很。”

“你灌杯浓茶下去，神清气爽。”顾城打趣儿他。

“快闭嘴吧，别害我了，我一会儿还得睡呢。”邓兮催促道：“看出名堂了没有？你磨不磨蹭。”

顾城一摆手：“你噤了声，我看的就快了。”

“磨叽......”

邓兮和顾城私底下的联系其实一直未曾断过，只是两个人都默契的瞒住了所有人，包括安微澜和洛昭然。

一纸看罢，顾城将信摊开在桌上，忧心问道：“沐王真有这么大的胆子吗？我曾试探过洛铎几回，就是个单纯的兵鲁子，其他的倒也并无异样。”

就在两个月前，顾世开收到暗线密报，说是黑市有人斥重金购置了大量的火器，其量之大，足以用于一营私兵。

追寻蛛丝马迹的期间，锦衣卫密探在折损了三十余人后才终于理清了这一团乱麻，结果就是麻绳结头直指沐王府。

此事重大，顾世开并未上报昌平帝，而是将其压下，吩咐顾城暗中查探，正巧这个时候邓兮也得到了线报，说是最近京畿守卫变动极大，恐有生变。

二人碰面后，相互交换消息，决定联手探查。

“或许他是装的，顾城，你可知道他所购得的火器需要花销多少银两吗？”

顾城猜测道：“打底也得，千万两白银。”

邓兮点头：“只会多不会少，除去火器不算，那一营的私兵得养活吧，得操练吧，每日里的饭食、衣裳，武器，还有马匹饲料等等，每一样都少不了，那可全都是白花花......不！全都是金灿灿的黄金啊！”

“是啊，就算他是亲王之尊，但每月俸禄总归是不变的，这么多的银子，即便是国库也一时支不出吧？”

“国库？”

闻言，邓兮扯动嘴角，嘲讽道：“只怕大晋建朝以来国库里都没这么多，前两日微澜来同我说，岭南今年突发大旱，无一滴雨落，百姓颗粒无收，人饿的吃叶子、啃树皮、吞泥土，连异子而食的都有。”

顾城颔首，无奈的摇头叹息道：“我知晓，岭南的地方官员连上了三十六道折子向朝廷要银子和粮食去赈灾，陛下不批，安大人就带着御史台的一众言官于太极殿前跪了整整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这么热的天，没出事吧？”

邓兮诧异道，他这段日子一直随侍在大高玄殿，朝政诸事都还是安微澜来说与他听，他方才知晓的。

“当然出事了，盛夏的正午啊，那日头，毒辣的就如置于火堆里烤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最后还是我带着人把他们抬进了太医院，你可知道，都晕过去了，嘴里还嘟囔着‘求陛下开恩放粮，以赈灾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