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逐渐失去的男子气概(2 / 2)
但要说烦难,现在就挺烦难的——女帝当政已经让传统士大夫身上仿佛有蚂蚁在爬了,女帝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编织之法更是轻易让男子气概无意识之间消减,想阻止这样的天下大势却根本无处可着力……嗨呀好气哦!
编织也简单,反正就是“绕圈——戳——退针”的无限循环,有官员不信那个邪,带着满腹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想法,打了一针又一针。
一开始的时候,挺较劲的。
手指并没有形成肌肉记忆,放的线也时紧时松,还是妻子提醒了丈夫你不要拉这么紧呀,又说你不要觉得这是一件多了不起的活儿,就是消遣罢了,乖,放轻松。
一轻松,手中毛线哗啦啦的消耗,脑子逐渐放空,也懒得去想什么男子气概什么国将不国,要是还佐以妻子絮絮叨叨的“过几日谁家嫁闺女谁家娶媳妇,我看了以前的礼单,预备回个什么什么礼,家里的铺子最近运行得还不太好,我看着是掌柜的不尽心,预备换一个掌柜的”这些家务话,手熟了,还能回上两句“哟他家小子都这么大了能娶妻了”,“什么铺子我改日去看看”。
整个夫妻之间相处的氛围都好了不少——士大夫们孤高自许,甚少有耐心听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多半妻子没说完就打断了,回头妻子能把后方打理好那是理所应当,打理不好就是妻子失职,总之自己能摘干净。
但手上有个需要一点脑子,但大体上还是机械运动的活计,就可以心情平和地听这些家长里短,还能用富裕的脑容量来处理一下家庭事务并且增进一下夫妻感情。
古人缺少一些信息的刺激,织毛衣这个程度的解压活动对他们来说就多少有点现代年轻人吃完晚饭打王者荣耀,没打两把竟然都凌晨了的时光飞逝。
等蜡烛燃了差不多,妻子去换新的蜡烛时,才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再看着自己织了好长一截的毛衣,就同样是现代年轻人“打完这把就睡觉”然后一不小心凌晨三点的悔恨。
这玩意儿,真挺有毒的。
妻子摊手:“我说吧。”
丈夫的嘴角都抽抽了好一会儿,道:“女工针凿,做起来都是这个感觉吗?”
“那倒没有。”妻子回答,“这个要特别一些。”
别的女红是很费脑子的,那种高级的苏绣一根线得劈成几十股来一点一点绣,就差直接拿蚕丝染个色直接绣了,即便普通妇人比不了专业绣娘,但是一根线拆个四五股还是有的,绣花针细得很难穿进去也是现实,干这些活儿,解压是不可能解压的,低头干一会儿抬头都会天旋地转。
丈夫认真地听了妻子对不同女红的评价,然后有些犹豫地道:“倘若织毛衣比其他所有女红都要简单,那织毛衣能算女红之一么?”
妻子:“……怎么不算呢?”
都是做衣服,凭什么纺线织布做衣裳算女红,拿羊毛线织毛衣就不是呢?
丈夫一想也对。
然后考虑到自己好像也挺喜欢织毛衣的时候那种大脑放空,什么都不必去想,或者有什么心事都可以慢慢想,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下来的感觉,如果因为政治正确将来都不能碰这个活动来解压了,好像还挺遗憾。
既然是这个立场,要再攻击织毛衣让男人失去了男子气概,就不太合适了——男人就不需要放松吗?现在的放松难道不是为了将来更好地面对这个世界吗?男人做女红怎么就意味着失去了男子气概呢?
再往前走一步!针线活就不能直接叫针线活吗,在前面冠以女红之名是几个意思?女人都能考科举了,男人没有做针线活放松放松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