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拳拳在念(2 / 2)
“这样,正好考验他。我听阿母对他赞不绝口,正要会会此人。今日倒也是个好机会。”
\哥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我已经长大了,知道怎么识人。\
“以前你对陆浮生有心,不过是因为他和慕瑾年相像。事实上,你们并不合适。而阿舍这个人,还需要经过我的考验,我才能将妹妹放心的交给他。”
“哥哥,你对我太好了。”听此,她只觉得心中感动。
“你是阿父阿母送给我的最好的宝贝,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这是做哥哥应该做的。”他宠溺地说着,“你在这里吧,哥哥还有事,便不陪你了。”
“芷儿送哥哥。”
***
蓝訾熙做事不推脱,也丝毫不怠慢。这个人阿舍真是看清楚了,也见识了。
这死牢比灵川城的牢房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为阴森恐怖。血腥味充斥着整个鼻腔,他不禁皱着眉头。在灵川城受刑的感觉历历在目,那伤口早已经痊愈,觉得隐隐作痛。
这里没有人说话,全部都是凝神屏气。他的到来,没有吸引任何人的目光。因为这些可怜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他被扔在了最深处的牢房内,是由铁栅栏和石板制成的,墙壁上镶嵌着灰蒙蒙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他抬手摸了把那地上,一片湿润。他低头看去,竟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鲜红的血迹。那血不知道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不知道是哪个已死之人流下的最后的痕迹。黏黏腻腻的粘稠一片,若是以往,他只会觉得恶心。置身于此,他只觉得令人畏惧。
他皱了皱眉头,用手指抹掉了脸颊上的血迹。
牢房中没有其他的东西,就只有一张桌子和两个椅子。那椅子还算结实,但也不能长时间坐在上面不动。他走到那桌前坐了下来,抬手摸了摸旁边的墙壁。那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光滑如新。他心底升起一股凉意,想起那日在牢房中受刑之时所看到的景象,那是一个血色的世界。
他又将目光投向墙壁上的纹路。那些纹路密集,纵横交错,看不清原貌,好似一个图案,却又像是一个阵法。
他仔细地看了半晌,突然脑海中闪现过某种记忆,顿时大惊失色。他站起身来,走到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这回,他不敢再随便乱动了。那纹路密密麻麻,好似一座小山压在胸口。他喘着粗气,心跳加速,双腿颤抖着。
\砰!\
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令人耳膜刺痛。他抬眼望去,发现一条铁链从他手臂之间垂落,直接落在他脚下。那锁头紧闭着,不知道何年马月才会打开。
他伸手摸了摸锁头,触碰的瞬间便传来一阵冰冷的感觉,好似一柄刀插在手背上,刺得生疼。他缩回了手,看着那铁链,脑中一遍遍闪烁那些画面,令人窒息的画面。
他的额角已经渗出了汗水,双手颤抖着。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他告诉自己,不可以慌乱,绝对不能慌乱。因为他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不能让别人随便摆布自己的命运。
想到这里,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双眼凝视着墙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已经忘记时间是怎么过去的。他只记得当他醒来时,发现天色已暗。牢狱中没有丝毫光亮,周围寂静一片,连呼救都不敢大声。
这时候来了两名狱卒,他们拉着的还有一个人。他的脸被散发遮住,看不清楚模样。原本白色的长衫,已经染成了黑红色。
这人想必就是左侍郎了。
那两名狱卒将此人扔在地上,便草草离去了。他们将这人虐待如此,内心还能过的去。倒是平常人做不到的事。
阿舍担心这牢狱之中有别人的耳目,不敢轻举妄动。但此时他并不敢看对面之人如何惨烈。他静静地闭着眼,等着夜幕的降临。
到了夜晚,那人从昏死之中醒来。因为流血过多,此人起不来身。他朝着水的方向,在地上挣扎许久。此时可能是想要喝一口水。
阿舍见此,环顾四周,查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可疑之人。便将那水碗端起来,放在他的唇边。
那人见此,轻轻抿了一口。他是懂得自救的,此时若是喝一口水,可能会当场暴毙而死。
阿舍离那水碗不远,然后沾着血迹,和此人交流。
那人聪明的很,知道他的来意,也学着他的样子,用自己的鲜血书写。阿舍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那帕子轻薄,却很长。
只见他的手在发抖,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太过于悲泣。阿舍不敢再看他,比其他来,自己往日的刑罚不值一提。
不知过了多久,此人终是因为太累,昏了过去。
阿舍拿起那帕子,看了这写书。终于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叶王贼心不死,意图发动战乱。还要让左侍郎做他的左膀右臂,此人不肯。便将意图谋反的帽子扣在了他的身上。他宁死不承认,被言行逼供至今。
他突然有了个想法,他必须要救他,不然又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此时若不出手,这左侍郎定然活不过明天。
此时又来了两名狱卒,只是淡淡地说着,阿舍擅闯府邸之事是误判,现在可以将其放出来。
阿舍没有声张,只是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左侍郎。这二人似乎知道他的意思,将这人拖了出去。
此时还怕吗?阿舍问自己。
他心里清楚的知道。现在可没有陆浮生来救他了,也没有那墨羽党的人为他用化骨散将狱卒除掉。
等着他的,无非是那无尽的酷刑。今日的左侍郎,便是明日的他。
怕吗?当然怕。
后悔吗?答案是否定的。
有些事情,即便是牺牲了自己,也会心甘情愿。就像着了魔。
狱卒将那左侍郎丢在了大街上,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他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却发现天空下起雨来。他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被雨淋的透心凉。他抬手挡住眼睛,遮住了刺骨的寒风。
原来这是在做梦,只是可怜他的溦儿,自此没了父亲。这些时日的期盼与无助,终究换来了这惨痛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