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清贫（2 / 2）

到了这份上，姜云心知继续掩饰也是徒劳，只好打开了门。那伙计弯腰进了门来，低着头四下扫视了一番，见地面一片狼藉，一应物什碎裂满地，心下估量了一番，倒也没有立刻勃然大怒，仍旧是面带笑容，恭谨道：“客官，这房间的家物什都是名瓷贵盏，您拿它们消了气倒没关系，可也还得请您交交这些物什的偿金。您之前留下的质金，怕是不够。您看，您现在方便随我去账房，把这账给结一下么？”

姜云轻叹一口气，眼前这伙计表面是做得滴水不漏，客客气气的，话里行间却是在逼着他非赔不可。他苦笑一声，并未直接回答，反而说道：“伙计，我想见见你们掌柜，劳烦通禀一番，可否？”

那伙计闻言，面色一沉，皮笑肉不笑道：“客官，我们掌柜的是从来不轻易见客的，便是那城主府的城主来了，也得老老实实地按照规矩递交约函，看我们掌柜的什么时候有空再定日子。我看，您就不要想着向我们掌柜的求情了，还是老老实实地随我去把偿金给交了吧。还是说……”他笑容收敛，语气不善地问道，“您，赔不起？”

姜云摇摇头，笑道：“若我是你，此刻已经在前往向你们掌柜的通禀的路上了。你要知道，也许你的态度，会导致这月满楼少一个天大的后台。”

那伙计见姜云言之凿凿，虽然衣衫不整，举手投足间却又颇有大家风范，相貌堂堂，神采奕奕。他眼珠子转了转，多年摸爬滚打的江湖经验让他的直觉认为，也许眼前这个少年所言非虚。略带迟疑地看了姜云一眼，他点点头，还是开口道：“好，我这便去向掌柜的通禀。我可好心劝你，若是敢像之前消遣那怀容坊的人一般，浪费我们掌柜的时间，你的下场会很凄惨。”

姜云面不改色，轻轻扬了扬头，示意伙计赶紧去。见姜云不为所动，底气十足，伙计深深地再望了一眼姜云，便转身离开了客房。

不必说，这自然是姜云的缓兵之计。现在的他一贫如洗，赔肯定是赔不起的，倒不如跟掌柜的谈谈，随机应变，看能否有其他的解决之法。至于偷逃，他连想都不会去想，上次掌柜的面都没露，那恐怖的灵压，便是将那灵动期八重天的孙荣压得动弹不得。他一个三重天的小虾米，妄图逃跑？可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那伙计已经转了回来，对姜云说道：“随我来吧，掌柜的说可以见你一面。”姜云微微整了整衣领，将那划开了一道口子的胸襟遮了遮，便跟着伙计出了门。跟在伙计后面，还能听见那伙计低声地嘟囔道：“真是走了天大的运。”

离开客房，跟着伙计穿过后院，姜云才发现原来这月满楼居然如此之大，除去那几十间客房，还有那供客房观景的后院之外，内里竟然还别有洞天。一条鹅卵石铺就的曲径，穿过姹紫嫣红的大片牡丹花海，通向隐秘幽深的一栋竹脚阁楼。

姜云跟着伙计踏过鹅卵石小径，到了阁楼小院的院门前，那伙计便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客官这边请吧，再往里我便不能进了。”

姜云点点头，轻轻敲了敲遍布地锦的木门，而后缓缓地推了开来。

姜云怔了怔，经过那牡丹花海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月满楼的掌柜的钟爱牡丹，没想到，这小院子里，入目的却是大片紫色的鸢尾花丛，一簇簇的，煞是清雅。

推开门，从小院门口伸出一条碎石路，直通花丛中间的空地。空地上，铺着几块丈许长宽的巨石板，石板上搁着一条长藤椅，椅前摆放着一方三尺长宽一尺高的石桌，桌上放置着一方棋盘，棋盘上散落着些许棋子，颇有幽深静谧的意境。

而最惹人注目的，却是那斜靠着长藤椅，黛眉微蹙，一手支颐、一手捏着一枚黑色棋子凝神注视着棋盘的绝美淡妆女子。那女子着一件紫色纱衫，身段曼妙，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堪堪掩住那惊人的弧度；一双长腿蜷曲在藤椅上，玉足未着寸缕，轻点藤椅，晶莹剔透；一头乌黑长发顺着藤椅背上披散下来，底部用白绳简单挽了个结，妩媚动人，沉鱼落雁。

“绝色。”姜云一眼扫过，不禁在心里暗赞道。

角色原画-水墨风-江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