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牌九(2 / 2)
吕长歌仰首不屑一顾:“放心,我年轻时行走江湖,专拆那些出老千耍手段的黑庄,被我劝回头改过自新的赌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洛轻雪瞪眼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赢了就作罢,要是输了和你没完!”
若非亲眼所见,属实难以相信,这近乎一片死寂的鬼城中,会有一座灯火辉煌、喧如集市的赌坊,它位于酆都最东面,赫然一座高楼,堪比京城里车水马龙的烟花柳巷。
街道阴风阵阵,将丢弃的凄白纸钱吹得漫天飘洒,燃过的香烛散落一旁。然而众人来到“千金掷”外,已借窗户看到屋中极尽繁华的投影,楼阁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绵延不绝,赌坊内外,俨然最遥远的两幅景貌。
推门而入,却见此地不同于寻常赌坊,并非所有人汇聚于大堂中,而是无一例外地精分各个雅座,只能闻其声、观其影,但即使如此,喧闹依旧如雷贯耳。
“掌柜!”吕长歌高喊一声。
大堂里无人回应,然而前方尽头有一扇朱门,两侧各挂一幅字联,一联写着“贵客到临,有失远迎”,另一联则是“欲成大业,后院相请”。
吕长歌道:“看来前厅这些人赌得太小,走,去后院看看。”
云遥道:“要不稳一点?一把输光可就完了。”
“稳一点?黄花菜都凉了,来这里没有梦,同咸鱼有何分别?”
吕长歌毫不犹豫带着众人,径直走向后院中。
纷繁的人声渐渐远去,掠过几株参天元宝树,只见两名护卫把守一座富贵宅邸,他们面无血色,目无神情,傻傻望着前方。
洛轻雪道:“怎么酆都遇见的人都同钱八爷一样,和死人似的。”
见有宾客到来,两名护卫一人一手推开宅门,待众人相继走进后又缓缓合上。
此时,一切已彻底平静,再也听不见前堂喧哗,眼前横放约有一丈的古木长桌,桌后一男子应是赌坊老板,衣着极其奢华,却更显俗气。油头粉面、五花八门,打扮得如同梨园戏子。
“诸位贵客,幸会,鄙人小店店主,姓杜名图。”掌柜用一副娘腔说道。
“赌徒?”云遥惊呼。
“非也,你们可以唤我的雅号,赌神。”
“老子才叫赌圣,你敢称赌神?”吕长歌道,“我们缺钱急用,你这里最大一注多少?”
“一注两千两,不过数太大,这一时半刻恐怕找不到对手,只有鄙人亲自上阵。”
“就你来,寻常人家我还不忍心,你看看我们这块牌子能值多少?”吕长歌轻轻挥动手中的无常令。
“能换六注,一万两千两,这里常有阴差老爷,此物对他们甚是有用。”
如鸳道:“一个赌坊掌柜竟然如此识货!你也不问问我们此物从何而来?”
“英雄不问出处,宝物不分由来,就算从皇宫里偷盗,我也有办法撂平。”
吕长歌道:“爽快,闲话少说,我们赶时辰,来一样最简单的。”
“那就推牌九,比点数。来人,给这位大爷换好筹码!”
房中一侧掀开门帘,走出三位轻纱遮面的曼妙女子,领首者拿走无常令,为吕长歌捧上六枚精巧古币,形如庙宇中长生大帝神像所执的短剑上那般。而后只见她来到长桌中间位置,掀开幔布,三十二块木牌整齐地扣在桌面上。余下两名女子各搀一位,让吕长歌与杜掌柜分坐于两端。
“这、这啥意思?”吕长歌顿时红脸,“赌坊里怎会有丫头,不都是些小二哥?”
“这便是您见识不够了,寻常小店自然只能请些村夫伺候,我问您,来这里挣大钱,是图什么?”
“是......”
“答对了!可不就是?有她们在这里,客人才更有赚钱的拼劲。”
“可这蒙着面,也看不到脸呀!”
“等赢够了,领一个回家,不就能好好看?”掌柜咧嘴一笑。
此时,身后女子妩媚地探出头来:“奴家秋娥,不知大爷贵姓?”
“免贵......”吕长歌平日里装作浪客,可真到此时却语无伦次,许久,忽然眼珠一转:“免贵姓炎名钧,号翠红楼主,秋娥老妹儿,幸会!你离远点,别动手动脚,有伤风化。”
“哟,炎钧大爷这般年纪,还挺羞涩!”说着,只见她两手已搭在吕长歌肩上。
如鸳冲着女子大喝:“手放规矩点,信不信老娘给你剁了!”
紧接着又对吕长歌怒吼:“让她滚!”
吕长歌道:“你别这样,小姑娘也不容易,要是真赢了,分她一点赎身又何尝不可。再说掌柜身边有人站着,老子身边没有,不显得排面不够嘛!”
“你!”
剑心低声道:“这么在意,要不你把她赶走,自己站大叔身边去。”
“你再说一次!把我当什么人了,以为老娘没听见?”如鸳揪起剑心耳左,拧成一朵花。
“放手!如鸳姐,我错了!”剑心苦苦求饶。
话语间,此局已然开始,吕长歌与杜掌柜各放一枚古币于桌上,中间的蒙面女子手执一根竹棍,搅动一番,各拨两张到二人眼前。
吕长歌抬起右手放到桌面轻敲两下:“加一注。”
“你还没看牌!”如鸳大喝。
“无事,第一把试试手气,输赢不重要,但举手投足定要潇洒......”吕长歌拾起两张木牌,突然脸一黑,只见一张梅花一张红头十,心中念道:“老子出门没看黄历?这是什么臭牌!”
杜掌柜拿牌一看,自信满满地说道:“跟一注,炎兄请!”
吕长歌将两张扣上,往中间一扔:“下一把。”
“这就四千两没了?”云遥看得目瞪口呆,虽已有所预料,但此景对他仍颇为震撼。
第二局,吕长歌摸牌一看,双红头,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太大,心中正犹豫不决,只见起手的杜掌柜把牌一撂:“认了。”
“输了四千,赚回两千。”洛轻雪心头算着。
接着又是一局,吕长歌起手一挥,赫然两张十二点,天牌是乃第二大牌,此刻便握在掌心,他佯装镇定,一抹胡渣,淡然说道:“加两注。”
“跟两注,炎兄请。”
“你还敢跟!老子今天就帮你戒赌!”吕长歌一看手里还剩三枚古币,“三注!”
“跟三注,炎兄筹码已尽,要不再借点?”
“不用,我心慈手软,怕你倾家荡产,开!”
“那就开!”
摊牌一看,杜掌柜手中一张丁三一张红头二。
“大满贯!承让了!”
“我看不懂,这是输了?”云遥瞪着眼。
“没了。”如鸳冷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