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用鲜血浇灌的红色桔梗花【小江番外】(2 / 2)
他们的恶意仅限于口头上的唾骂,即使他们对于江浊安有诸多不满,却也没有一个人主动对他动手。
引着江浊安进入魔界的那位老者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借魔气扩散声音沉声对愤怒的魔界群众解释说:“我知你们心中对于新任魔尊有诸多不满,但这是前任魔尊大人的选择。”
“前任魔尊大人已逝,他在临终前设下谕令,将由他的魔后继任魔尊之位。”
江浊安捧着幼芽的手微微颤抖,他在心中一遍遍地否决了老者给他的身份。
他不配……
他不配成为与那人并肩而立的存在……
周围愤怒的魔族人见老者这样说,纷纷沉默了下来。
但他们仍旧不肯认可江浊安的魔尊之位,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准则,原本扎堆聚窝的人都散开了。
江浊安垂首向老者道谢:“多谢。”
老者捋着自己的胡子,目光变得幽远:“不必谢我,这都是前任魔尊大人设下的谕令而已。”
江浊安眼眸黯淡了下来,衬得本就是深色的眸子变得更深了起来。
老者领着他到了晏清宁往日常待的宫殿中,对他说:“魔界的桔梗花一向是魔族情感凝结的根本,自血水中诞生的幼芽,自然需要以血水浇灌才是。”
老者并没有给他道谢的时间,简单地向他介绍了一番,便又举着那盏早已熄灭的魂灯在魔界边缘慢悠悠地转着了。
江浊安低声道了一声谢,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株已经呈现衰败之势的幼芽,另一只手召出星衍剑,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汩汩鲜血顺着他的指尖,一点点地滴落在幼芽的根部,将幼芽的根茎染成一片诡异的血红。
兴许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养分,幼芽微微晃荡着自己的叶片,根系更为贪婪地汲取着江浊安滴在根部的鲜血。
失血过多让江浊安的面色转向苍白,偏偏他本人并不在意,反而因为幼芽重回生机而感到欣喜。
深色的眼眸微闪,不受控地滚落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他眼睛酸胀,声音沙哑:“阿宁,你要活着,不要爱我……”
他仍是记着先前晏清宁说过的话,宁可让晏清宁不爱他,也想要晏清宁活下来。
——
最近修真界的情况不容乐观,天枢宗掌门沈柯被废筋脉成为废人,恒安仙尊江浊安投奔魔界不知所踪,大半精英折损在那日与晏清宁的大战中……
江浊安带着宽大的帷帽隐在人群中,听着他们将修真界的事情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听着他们以调侃的语气说着修真界的现状。
现在的人界早已不像先前那般对修真界推崇备至,对魔界鄙夷唾骂。
他们因为江浊安的所作所为对修真界和魔界改观,甚至开始嘲笑起修真界的倒霉事。
凡俗间的评价并不是江浊安在意的,他向酒肆要了几坛清酒,闪身避开人群,带着那株被他一直用仅存的纯净灵力护住的幼苗。
这株幼苗近来又长了不少,连带着叶片都厚实了不少,高傲地扬着,总能让江浊安想起那人嚣张恣意的样子。
他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小心地用指尖碰了碰幼株的叶子,像个失心疯的痴人一样询问幼芽:“阿宁,如果我喝醉了,有没有可能在梦里遇见你?”
“我不贪心,只要看一眼就好……”
未生灵智的幼株如何能懂他那份沉重的悲伤,只是被风吹着微微晃动着叶片,像是在回应着江浊安的话一般。
江浊安苦笑一声,开了酒坛的封口,将其中辛辣刺激的酒液灌入口中。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多喝几口,他手上的酒坛子便被一条翠绿的藤蔓打碎。
青藤看着颓废至此的江浊安,微微蹙眉,蹲身在他面前行礼:“仙尊大人,您不该如此颓废的。”
江浊安微微眯眸,也不知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良久,他看着青藤,吐出一句:“我已经不是什么仙尊了……”
紧跟着青藤赶过来的花乔见两人又是这副架势,连忙扯住面色不妙的青藤:“仙尊大人他借酒浇个愁,你非得凑过来掺和个什么劲儿?!”
青藤不好甩开她,沉声对瘫坐在地上的江浊安说:“仙尊大人,往日已不可追,还请您切勿过分沉溺悲伤……”
江浊安没理他,径自割了腕,放血来浇灌着那株桔梗花幼苗。
青藤和花乔见着他这样,纷纷沉默了。
他们不是没劝过江浊安,但用血浇灌桔梗幼苗已经成为了江浊安的执念。
如果让他连这株幼苗都失去,他恐怕连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也许是因为幼苗逐渐长大了,连带着吸收的血都比往日要多了不少,它晃了晃枝叶,像是在显摆着叶脉内汲取的鲜血一般。
江浊安爱怜地用指腹轻轻地蹭了蹭它的叶片边缘,那幼苗便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渐渐聚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花苞。
“应该快开花了……”
花乔看着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里不自觉地凝出了泪意:“青藤,我们去外边守着,别打扰仙尊大人了……
青藤本想拒绝,可花乔眼中聚起的泪水还是让他选择了妥协。
他点了点头,应道:“好。”
随着青藤和花乔的离开,这处又重新归于平静。
江浊安维持着放血的动作,另一只手动用魔气将边上的酒坛子拿过来,单手开了酒坛封口,将辛辣刺激的酒液又一次灌入口中。
烈酒入喉,如同火烧一般。
他的眼尾溢着泪,咸涩的泪水一直流到口中,与辛辣的酒液混杂在一起,硬是变得苦涩难捱。
刚长出花苞的桔梗花似乎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绪不好,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指尖,花苞也随着鲜血的灌入而逐渐变大,变得鲜红。
江浊安并不是什么千杯不醉的体质,不过是半坛酒水下肚,他的眼前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在朦胧的视线中,他并没有看到晏清宁的身影,只有他手边的那株桔梗花借着他的鲜血滋养,缓慢地开出鲜红的花。
江浊安苦笑着,眼尾无声地淌着清泪。
他躺在桔梗花的边上,哑声道:“阿宁,别爱我了……”
“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