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赵公子(1 / 2)
刚刚穿越又重生而来的时候,袭辜过了很自在的一段时间。她甚至去参加了外国使臣举办的舞会,在燕国侯府里和袭汀追来打去,无法无天。
可是只要有人的世界,就有复杂的社会,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人心叵测,说的就是字面意思。她卷入了燕国侯府风波,又因为和玉王府关系紧密,和火城公主容颜惊人相似,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她万万没想到,天天和自己打来闹去的袭汀真实身份有多么令人吃惊,而王凌,这个一直淡然看着他们嬉笑打闹,坐在轮椅上的戴面具又不苟言笑的男人,为了这个秘密付出了多少代价。
当时,结局是欢喜的。但是她却不知道王凌身上的毒当时根本没解,他却自愿去边疆镇守十年。而袭汀知道了王凌中毒未愈,为了王凌,袭辜跟着袭汀三年里跑过了多少地方,经历了多少恶劣的环境才找到了灵药。
此时,袭汀的身份危机解除了,二人以及王凌回到了京城。但是代价却是二人不得不为新建立的龙临司四处奔走。而王凌的妻子火城公主,因为生育后体弱和边塞恶劣的环境早早的离开了人世。
从这个时候起,袭辜就知道自己的世界发生了一些变化。属于她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和袭汀虽然经常见面,经常打情骂俏,但是已经没有浪迹天涯,轻松愉快的感觉了。
尤其是在公事越来越占据生活的时候,她和袭汀产生了各种矛盾,但是新皇帝在这个问题上坚决不肯放手,因为这是他们回到京城的条件。既然接受了,就必须要跪着走完这条路。
这时候她认为生活还是可以继续的。虽然感觉上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大将军府,燕国侯府,袭汀都还在。即便接触了一些从前没接触的恶心事,即便自己变成了一种杀人机器,可这都是为了国家,亲人爱人仍在身边,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直到吴亮的事发生。
袭辜站在下壤龙临司内,想着这一切突然一言不发。王凌今天的出现,袭汀的剑让她又陷入了沉思。她不止一次想过这条路究竟是不是对的,但突然她又笑了。
走过的路,有什么对和错,毕竟,这都是我选择的。
周舟很担心,在旁边肘了下张平,问道:“老张,行令大人怎么了?”
“她有时就会这样。她说这是放空,我看就是发呆。”
“可能是想心事吧。行令大人刚刚杀了那么多人,面对那么恶劣的情况,她不害怕吗?”
张平瞪着他:“身为龙临司的谋兵,难道你害怕?你害怕还进龙临司干嘛!”
“当然是为了行令大人!”周舟挺起胸膛说。
张平道:“你小子还真是……不对,你说谁是老张,现在连大人都不叫了,直接叫老张是什么意思?”
周舟直接大脑过滤了张平的话,道:“你说,刚才一场恶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小张会中箭啊?照例来说他是羽临卫,轻功都比陈大哥好了,不应如此啊。羽兵的中箭概率本身就很低,别说是羽临卫了。”
“他那是背后中箭,你能预料得到吗?”
“可是当时,行令大人哭了啊。”周舟想到那时候袭辜的神情就觉得心疼,“他是不是为了救行令大人?”
张平突然觉得袭辜的昏迷和现在的发呆可能和此事有关。但是她不想说的样子,何况现在张灵申没事了,估计这事也就只能他们猜猜了。
张平叹了口气:“我就应该当时和他一起追过去的。是我没保护好行令大人。不过这小子是个爷们儿。如果这箭他是为了行令大人挡的,那我张平以后也服了他了。”
袭辜此时叫张平、孙华和冯冲来,三个人进入大牢去审问姜去儒。周舟被打发去打杂,只有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袭辜一边往牢里走一边回忆着这黑夜里发生的一切,她总觉得在那混乱的场景,还有昏迷的情况下,很多细节没有被重视起来。
冯冲、张平和孙华跟在她身后,发现她走得特别慢。张平叹了口气,只有对冯冲使了个颜色。冯冲见状说道:“行令大人。”
“恩……恩?”袭辜终于回头,“噢。”
四人在袭辜回神后终于得以进入大牢关押姜去儒的地方。袭辜看见好多人围在姜去儒身边审问,一个清秀的妹子正好站起来,此人便是冷静。
“行令大人,执令大人,张大人。”冷静作揖。
冯冲问道:“他怎么样了?”
“他--”
冷静还来不及说,姜去儒就嘶吼了起来。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姜公子。”
姜去儒本身刚醒,正在乱喊,一听到这个声音一激灵,抬头定睛一看是袭辜走了过来,吓得要哭出来了。
“美人!--”
张平马上指着他喝道:“你说什么?!”
“不,不,女侠!!女大人!”姜去儒哭天抢地的喊,“我错了,我错了!!谢女侠不杀之恩啊!”
“庞仁是被乱箭射成骰子死的。我在想,为什么你命那么好,没有被当成靶子。”袭辜坐在了他对面,“而且你手里还有毒物和解药。你能不能给我好好的解释下。不然的话,你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她是指她当着姜去儒面杀掉的那些黑衣护卫。那时候袭辜快杀红了眼,姜去儒从没见过人如此凶狠过,别提是个女子。他是发自内心的害怕了。
“大人,大人我冤枉啊!!啊……你们,你们是龙临司的?”姜去儒看了看冯冲、张平和孙华的服装都是龙临司制服,突然说道。
“是。”冯冲说,“你现在就在下壤龙临司。”
“龙临司,龙临司就好办了啊。”姜去儒喃喃的说道,“对,对,找一个叫做冒顿倾的人。把他,把他找来!”
袭辜眉头皱了起来。她突然想到当时庞仁被射成了筛子,她和张灵申躲在衣柜之旁。那时候她就意识到这是冲着她来的。如今姜去儒说出了她的名字,莫不是这件事还和王凌收到了袭汀的剑有什么关联?
“你找冒顿倾何事?!”张平喊道。
“你们不把他找来,我不说。对,对,不能说……不能说……”姜去儒突然有点神经质,自己在那里念叨。
“我就是冒顿倾。”袭辜说。
姜去儒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你就是?!你就是冒顿倾?!不可能,不可能。不对,是你,应该是你……你那杀人的样子……是你……他说,他说只要冒顿倾在,就能保证我不死。”
袭辜说:“你不说也不会死,但我会把你的牙一颗颗拔下来,把你的手指一根根掰断,把你的指甲一片片拔下来。你如果觉得不疼,我们有的是办法。我可以保证你不死,但是要怎么活着,取决于你能说些出什么。”
张平听了一身冷汗。袭辜从未严刑逼供过任何人,起码没有见过她对犯人这么干过,也不会对犯人说出那么狠的话。这次是她的神情冷峻,看来是动了她的底线。
姜去儒听得全身发抖:“我说。我说……大人饶命。我和庞兄--就是庞仁,一直在别苑里厮混。我们各取所需,揽进天下美人。鄙人不才,只有一个特点,就是对美人过目不忘。前些日子,有天……有天一个相貌俊俏的相公找到我,自称姓赵,他说要我帮他找个美人。”
姜去儒说到这里声音有点小,弱弱的看了袭辜一眼,“也就是大人您。”
袭辜没有表情变化,看他半天没反应,喝了一声:“然后呢?”
“是……是。也就不久前吧,我跟朱大人到他府上做客。听说他夫人叫他早点回府,说是请了一对伶人姐弟在府上,歌唱得好,笛吹得好,人长得美。我便死皮赖脸跟过去了。结果府内着火了,可是还是我运气好,在你们离府的时候看到了一眼,我就认出,你就是那画上的美人。
“然后,然后我就按照那位赵公子的吩咐到醉红楼找到了他,他很高兴啊。让我把您当晚晚点时候就请去别苑。我,我家是商贾,自然是认钱的。赵公子出手阔绰,我就告诉庞仁,半夜就去找容音坊了。掌事的虽然有点为难,但是看到银子,她也就叫您出来了不是,您,您不也出来了吗?谁知道……谁知道后来在别苑,发现赵公子人不在,他倒是搞来了一堆人,各个五大三粗的。可是我们碍于金子就没说什么,您一到别苑,那帮人就让把您迷晕了。我也是没办法啊!后来,后来就是……您应该都知道了。“
冯冲听到此处立刻叫来一个行兵,让他速查醉红楼。行兵快速的跑出去了。
“小的真的是冤枉啊!”姜去儒说完大声哭喊,“庞兄死得好惨啊!”
“石碑呢?”袭辜问。
姜去儒一脸莫名:“石碑,什么石碑?”
他不知道,是啊。没人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石碑,从未听说过大环境内,下壤地区,有这样一个石碑。
“毒物和解药是怎么回事。”袭辜说。
“鄙人家里就是做药材生意的,赵公子问我有什么奇毒。我想了想就给他推荐了这种茹肝草混合黑蝎子等调制的毒物,此毒奇烈,发作的很快,主要先破坏喉管。中毒后两盏茶的时间没有解药,便会毒发身亡。其实过了一盏茶没有解药,也没什么用了,因为喉管已毁,无法吞咽。不过好在,解毒也快。赵公子很满意,便问我要了一瓶毒药去,但他好奇怪,嘱咐我把解药带在身上,放在别苑里。还跟我说,如果遇事就找龙临司的冒顿倾,冒顿倾一定能保我不死。”
赵公子,又是赵公子。
这一切的阴谋,布局,都是赵公子。此人究竟是何人。
袭辜想到在石碑后看到的那个男子,真的不是幻觉,他就是这个赵公子。
“赵公子的长相,说出来。”袭辜说道,孙华立刻坐下拿出纸笔。
袭辜站了起来,觉得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了,于是静静的看着孙华根据姜去儒的描述绘图。袭辜只看到那个男子一眼,描述不真切,还是得姜去儒来形容。可是搞了半天,袭辜总觉得孙华要么画的眼不像,要么画的鼻不像。他拍了拍孙华的肩,孙华迷茫的看着她。
姜去儒也看了看画像,也是没有吭声。孙华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对袭辜道:
“要不,找小张大人过来吧。”
袭辜想到王凌还在,就让众人等着,快速离开去叫人了。
冯冲见状抬眼看了眼张平,问道:“小张大人——是那个中毒受伤的青年?”
张平点头:“新晋的羽临卫。张灵申。”
张平说完,想他腰牌不是叫张灵封吗,算了不重要,反正他这名字也是现编的,因为他本名分明就叫张二狗。
冯冲点点头,又问张平:“小张大人有家室了吗?”
“不是我说,你怎么也那么八卦?”张平也是没想到。
冯冲正直的脸上略显无奈:“不是我八卦。只是我看他即便昏迷着到了这里,冷静那几个一看到他呀,那神色一下子都变了。董大人总是说我这里单身姑娘太多,羽兵远多于行兵,所以让我快点给她们把亲事安排上。”
张平真的是不解,但也只有道:“这么说,八卦的是--董大人。你说家室,他肯定是没有。但你要说没有,我也说不好他现在这个状态……”
冯冲一愣:“如此复杂?”
张平严肃的点点头:“有点复杂,虽然他才来了没多久。”
“是啊,都没听说过此人,就一下子成为羽临卫了。”
张平道:“如果冷静跟了他,那就不在你身边了,得去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