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血缘之亲。(2 / 2)
妻子出门后,立刻就有人来禀告他了。
齐砚听后点了点头。
想再继续埋首于公务,却发现,竟有些失神起来。
索性合了面前的公文,齐砚起身,立刻打马往城楼方向去。
城外的马车越行越远,齐砚就这样立在高高的城楼之上目送。直到马车在视野中幻化成了一个点,再到全然消失,齐砚这才颇有些落寞的收回目光来。
城外已然一片冬日的景象,枯叶落尽,万物萧条。
此时此刻,一如齐砚的心境般。
但齐砚也没在城楼上多待,亲自目送了妻子离开后,他又立刻回到了自己该在的位置。
苏韵娇总觉得某处有人在看自己,于是突然伸手去推开了车窗朝外面看。
初冬的季节虽还没那么冷,但外面和家里又不一样。这车窗一推开,立刻一阵寒风倒灌进来,冷得捧星直打哆嗦。
“娘子,这可太冷了。”捧星可怜兮兮,“还是关上窗户吧。”
苏韵娇也觉得一阵寒意刮着脸,但她暂时也顾不上了,只将脑袋伸到了车窗外面去,前前后后都看了一遍。
直到的确没发现一路上还有同行之人后,苏韵娇这才又合上车窗。
“好奇怪。”车里又聚了暖,没那么冷了。
捧星见主子似乎在找什么,便好奇问:“奇怪什么?娘子刚刚在找什么啊?”
苏韵娇双手捧脸,告诉了捧星:“奇怪,总觉得有人在看我。可方才推窗看去,长长的一条道上,就只有我们一辆车,别的别说人了,就是一个兔子也不曾看到。”
捧星立刻惊慌起来:“不会有人外头埋伏,要暗杀我们吧?”
邬嬷嬷也紧张起来:“不会吧?”
苏韵娇倒不担心这个,因为自从上回她被傅端掳走后,齐砚就明着暗着在她身边安排的不少人。
所以,若谁真暗中设了埋伏,想害她,怕也难以近身呢。
“可能是我多想了吧。”怕真会吓着她们,所以,苏韵娇立刻就改了口,然后转了话头,又说去了别的轻松话题。
其实她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感觉,此刻就算真有人偷窥她,多半也是善意的。
既是善意的,又怕什么呢?
怕的确是不怕的,只是……她心里好奇。若真有人暗中怀着善意偷看,又会是谁呢?
.
这几日,京城里可谓是一片腥风血雨。
李家因对皇帝和太后心生怨怼,便起了叛乱之心。于是,联合了先晋王旧部,发起了一场动乱。
好在,齐砚和天子早有准备,所以,李家和先晋王旧部的这场谋反,自然最终以失败告终。
叛贼一并被拿下,有些当场就被射杀而亡。而有些,当场没死的,被关进了地牢中。
李家叛乱,事先李太后是全然不知情的。这些日子,因为娘家之事,李太后一直气得病倒在福寿宫中。
还是直到那些叛乱之人举着兵器,险些杀进她的福寿宫来,她才知道,原来李家竟谋反了。
若非救驾之军来得及时,她实在不知道,当李家人杀进她的福寿宫时,可否会一刀砍下她的脑袋来。直到这一刻,李太后才算是真正的深恶痛绝。
才算真正对自己母家失望。
可怜她之前病倒躺在床榻上时,还在懊悔,在反省。是否,自己对娘家侄儿真的做得太过。可以教训,但真就到了要他性命那一步了吗?
此刻福寿宫外一片混乱,宫里虽安全了,但听着外面的打杀声,李太后仍心有余悸。
“快,把宫门给哀家关上。”但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惊觉,问,“陛下呢?太子呢?可都还好?”
有知道外面情况的小太监立刻来禀说:“太后娘娘放心,陛下安好,皇后和太子也安好。”
听得这话,李太后这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冤孽!冤孽啊。”李太后一个劲骂着李家人,此刻自己心里自然也极不好受,“有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作出这样事儿来。如今,头上顶着个‘谋逆’的罪名,之后又该如何是好。”
对李太后来说,这的确是一桩两难之事。
一边是母家,一边是夫家,她始终都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
她想着帮扶娘家,但却从未想过要帮娘家谋夺了夫家的江山、夺了她儿子的江山。可如今娘家造了反,她虽心中恨他们不识好歹,可也不想娘家自此被满门抄斩。
所以,外面才算安静下来,李太后立刻冲出了福寿宫,往两仪殿去。
这会儿,以齐砚为首的几名将领,正满身是血的跪在萧予言面前,向他一一呈禀着这场叛乱的情况。
就在这时,李太后突然冲了过来。
“陛下!”李太后人还未进殿,声音就先传了进来,“陛下,李家人实在该死,可……可他们却也是你的骨肉至亲啊。他们是你的舅舅,是你的表兄弟,当初你之所以能稳住太子之位,争过晋王,全然是靠了李家的庇佑。如今李家受贼人挑拨,一时鬼迷了心窍,陛下可定要网开一面。”
萧予言冷着脸,暂并未理会哭诉而来的母亲,只交代说:“暂一切由齐将军决策,齐将军之意,便是朕的意思。”然后挥挥手,“你们都先下去。”
一众军将立刻齐声应是,那气势威严,吓得一旁李太后忍不住一哆嗦。
待军将们离开后,萧予言这才缓缓站起身子来,走到早已软着身子瘫坐在一旁的母亲跟前。
他微弯身子,蹲了下来。
“母后方才说什么?”萧予言问,“李家谋反,母后竟还要儿臣手下留情放他们一马?”
李太后自知理亏,但此刻若她不为李家求情,那李氏一门就将不复存在了。
所以,即便自己心里也恨毒了娘家人,但李太后仍不得不为他们求着情。
“他们是你的至亲,是你的舅舅和表兄弟们啊。难道,难道你真忍心把刀挥向他们吗?”
萧予言突然站起身子来,居高临下着冲李太后狂怒:“当他们决定举兵造反!决定杀进朕的两仪殿时,可顾念过一丝一毫的情分?如今,兵败了,倒和朕谈起情分来了?母后有没有想过,万一今日成的是他们,败的是朕!您以为,他们李家就会放过朕?”
李太后哑口无言,但也极力争辩:“他们要的是权势,想来,不会……”
“权势?”萧予言气极反笑,“他们要多大的权势?母亲给他们的,难道还不够?他们的心得多大,得要吃下整个萧家的江山。母后,您如今这般护着他们,是不是和他们是一伙的?您也早觊觎朕的江山,想把萧家的一切变成李家的。”
“不!”李太后极力否认,连连摇头:“哀家从未这样想过,哀家从未!”
萧予言望着她眼睛,一再逼问:“那为何,您要一再的帮李家来压制朕呢?朕不是十岁稚童,朕都快而立之龄了,又何故还需要听外戚的,听母后的?又何故还需要母后垂帘听政?母后听政,难道不就是想干预朝政,想揽权吗?”
自己的心思被儿子无情的拆穿,李太后心虚的不敢去直视儿子眼睛,口中却只是一个劲说:“不,不是的,不是的。哀家,哀家从未背叛过萧家,从未。”
萧予言也懒得再知道这些,只是说:“若连这等谋反之事都能饶恕,那日后,这江山可还有片刻的安宁?日后,怕是谁都能造反,谁都能踩朕一脚。”
“可他们是你的……”
“晋王还是朕的亲弟弟呢!”萧予言爆发的吼了一句,“可又怎样呢?母后当初对晋王那般心狠手辣,处置晋王党羽时,可没提一句血缘之情。难道,李家的是亲戚,晋王就不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