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但愿初相见，不负有心人（2 / 2）
小蚕灿然一笑；“小蚕现在孤身一人，你也是孤儿，所以我们相遇了。小蚕没有什么理想，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安安定定过日子，小蚕养育好多小高手们，我们就会收获亲情。经历很多花开花落，我们的孩子们就有老人护佑了。
小蚕和高手老了。”
夏日天孩儿脸，夜晚晴朗，刚到早晨居然乌云蔽日，天空中烟雨迷蒙。
李银河在永奠堡外，笔直站立向商军军阵做战前动员；“银河首先是一名战士，和诸位同袍一起并肩战斗。
我们是有理想的团体，诸位知道我们来到辽东的目的，知道我们的职责，知道追求高尚必须付出牺牲。
无牺牲无胜利，让我们向敌人展示武勇。”
李银河抬手敬礼；“请稍息！”
李银河向刘虎敬礼；“今天天气潮湿，让军官检查装备，检查弹药，一柱香后，我们出发。”
温铁心穿着蓑衣跟随李银河边走边道；“宽甸六堡关系到辽东稳定啊。正统十四年之前，由于大明国力强盛，建州女真一直都能通过朝贡获得丰厚的赏赐，所以这一时期大明与建州女真的关系相对融洽。正统十四年之后，由于土木堡之变的缘故，大明由盛转衰、国力大损，不得已只能限制建州女真的朝贡次数和人员、削减赏赐，所以为了满足对财物的需求，建州女真开始不断寇掠辽东。
至成化初年，建州女真竟然一年入寇辽东九十多次，朝廷烦不胜烦。大明终于对建州女真进行大规模征讨，以建州三卫；建州右卫、建州卫、建州左卫为主体的建州女真几乎遭受了灭顶之灾，首领李满柱、董山等人被擒杀，人口、牲畜损失更是不计其数。
史称成化犁庭。”
李银河点头道；“大明市赏制度是朝贡制度，说白了就是赚了面子给予对方丰厚的回礼，这种贸易方式贻害无穷。
升米恩斗米仇，大明财政紧张，不想在贸易中吃亏，而对方不考虑大明是否财政艰难，觉得大明亏欠自己，这是人性的弱点。我们要吸取教训，我们的收入是百姓辛辛苦苦缴纳的税收，我们没有资格做人情，最终只会养出白眼狼。
我们要公平交易，不做吃亏的买卖。如果管理者让我们无原则善待交易对手，拿民脂民膏补贴大明之外的百姓，这样的管理精英毫无疑问是买办，是汉奸。”
温铁心点点头道；“嘉靖时期，恢复了元气的建州三卫再度打起了辽东的主意，其中建州右卫的王杲势力最强、最不安分。他先于嘉靖三十六年偷袭抚顺，杀死守备彭文洙，又于嘉靖四十一年设伏擒杀副总兵黑春后，大肆劫掠孤山、抚顺、汤站等城、堡，明军阵亡的指挥、守备、把总高达数十人。
王杲几乎每次劫掠辽东都会从宽奠附近的十岔口出入，当李成梁大帅开始移建宽甸六堡后，移建宽甸六堡的做法就等于是断了王杲的“财路”。在建设宽奠过程中，王杲抱着“有我无它”的态度对宽甸六堡不断发动突袭，结果被李成梁打的大败。
宽奠地区一直都是建州女真重要的围猎之地，失去它，包括栋鄂部在内的整个建州女真都将面临生存难题。万历八年，女真部王兀堂因不满宽甸六堡的存在而起兵反明，他也像当年的王杲一样抱着“有我无它”的态度对宽甸六堡发起了突袭，结果被李成梁打的大败。”
“大明从建朝起边墙附近不断出现边患，说到底，小农经济为主的基础无法提供稳定边患的财力。
隆庆时期，大明在东南沿海有限开放海贸，在北方蒙古右翼开放马市，对于消弭边患提供了成功的范例。
初步改善边贸不足以消弭边地战争，大明的经济基础无法理解货殖贸易的重要性，货殖需要相应的配套制度跟进。所以推行的羁縻制度只能保持一定时期的边地和平。
要维持长治久安，商行需要破局。首先保证边地百姓的生存需求，其次改变管理体制。这个制度要充分考虑边地民族的习俗，尊重当地的生活历史。最好将当地百姓纳入管理体系，而不是依靠土司和极少数贵族统治羁縻地区。”
温铁心点头道；“依靠少数贵族统治羁縻地区，朝廷的善意只能成为野心家的乐园。建州女真部努尔哈赤早期侍奉李成梁大帅，对朝廷恭顺无比，现实是残酷的，辽东已经成为大明的心头大患。”
温铁心唏嘘不已，建州女真努尔哈赤部崛起，跟其他反叛部落对待宽甸六堡的态度都很一致——有我无它。
高手从同样唏嘘不已的李银河身上掏出一包军粮，捎带掏出一包果脯递给随行的小蚕。小蚕眉开眼笑，接过吃食又谨慎地揣入怀中，一脸幸福。
李银河咂摸咂摸嘴道；“我们正在讨论辽东历史，军国大事。高手兄，你这样偷偷摸摸搞些风情小事，是不是有点羞愧。”
“高手光明正大给自己女人找吃食，是头等大事。”高手面无表情从李银河腰间摸出一块油纸包裹的蜂蜜道；“小蚕是银河介绍给高手的，得让小蚕吃饱心情顺畅，你有意见？”
“没有。”李银河对一旁温铁心道；“交友不慎，银河能说什么！我们继续谈辽东大事。”
高手停步等小蚕走到身旁，将蜂蜜递给小蚕道；“关中八百里秦川是物产丰富，人杰地灵的宝地，墨客骚人灿若繁星，高手被迫增长了文化知识，从不显摆。
每次下雨的时候，看着山间的风景渐虚隐实，就自然想起苏轼的话；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但愿初相见，不负有心人。
此地此情此景，为了表达高手对小蚕的喜欢，高手不能低调了。
烟雨迷蒙，鸟儿在林间歌唱，泥泞的山路弥漫着令人心醉的味道。”
“人间最美的味道。”小蚕捧着蜂蜜，只要有充足的食物，小蚕就无比满足，除了生死没有忧虑；“柴米油盐人间烟火，小蚕做饭等待高手哥哥。等安定下来，小蚕带着你去记忆中的家乡老屋，多么希望父母还在。
好在，我们可以学习为人父母，我们学习成为受人尊敬的老人。”
铜号滴滴答答吹响，行进的军阵缓缓停下，进行休息。
高手从李银河身后拽出一块板子，打开支架，扶着小蚕坐在折叠板凳上。高手从腰间取出毛巾，蹲身脱下小蚕的草鞋，慢慢擦拭小蚕的脚道；“夫妻之道，夫为乾妻为坤，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地势坤厚德载物。
妻子是家庭的福袋，要保护好脚，妻子是家庭的地基，高手要从现在开始学习保护地基。
高手亲自缝制了一款布鞋，厚实抓地，适合在泥泞的山道上行走，一会给小蚕穿上，不得拒绝。”
“银河每次观看止生兄夫妻的表演，都感觉自己在情感领域是个笨蛋。现在被迫观摩高手兄谈情说爱，感觉自己是个大傻子。”
李银河将一包炸蚕蛹递给小蚕道；“两位乾坤，能不能尊重男女授受不亲的主流封建思想，你们这样叽叽我我，让单身狗怎么活！
我们要打仗了。”
“我们要打仗了，每一次战斗都是一次生死考验，装什么呢。打完仗，高手还得回易州请老夫人请亲，我和小蚕很长时间不能见面啦。
高手渐渐明白了人生的奥义。银河啊，你说的不挨揍不足以谈情就是个屁，乾坤遥远，好不容易靠在一起，打什么呢！高手被你误导了很长时间。
你赶紧去安排打仗吧，你都追不到女人，高手不跟失败者探讨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