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成立易州商会(1 / 2)
李银河带着柳灵雨观看花滩的枣酒作坊,枣酒作坊用的是老营的屯户,忠心没有问题,现在原料充足,李银河将枣酒作坊分为三个制作工间,改进了枣酒制作方法。
第一个工间负责基础处理,鲜枣简单清洗除尘,尽量保留果皮上的酵母,十斤枣九斤冷开水补糖一斤,稍微加一点酵母,多了酒会有死酵母味儿,主要是加快发酵时间,以后用完缴获的白糖,就自然发酵。
发酵时添加了麸曲,然后密封到坛子里,装五分之四量,不能太满,满了发酵时酒会溢出来。用牛皮草纸封坛口,三两天后,看到纸鼓起来,就可以放心了,说明发酵正常起动,坛里已经开始造酒了,一直等到纸瘪下去,过滤酒渣,得酒。
第二个工间负责澄清,初次过滤的酒澄清三五天,甩酒尾取清液,每五十斤加鸡蛋清一个,彻底搅拌,装十分满,继续澄清,一个月后换坛,甩酒尾,装十分满坛。
第三个工间成酒处理。由于使用便宜的麸曲,成酒味道涩烈,通过蒸馏,得到不同度数的火酒,若想久存,将坛口泥封,周围放干牛粪,点火熳煨,火灭酒热为止。酒可陈十年不坏,历久弥香。
“这就是制作工序,冬季寒冷大概两月成酒一批,夏日温暖,一月半成酒,火酒味道要醇香,需放置一年以上。”李银河将改进秘方交给柳灵雨道;“成本比原先略高,但能保证短时得酒,走,看看本官的高端产品。”
两人来到成香作坊,工间内一口大锅正在煮梅花。
“冬季得花困难,只能以梅花为原料,让你看看工序,此次还多靠白英,把家里梅花树都摘干净了。”李银河边说边进入成香工间。
工间内有砖灶,涂黏土, 放置三四寸高的平底直口铜锅,铜锅下宽上稍敛,放灶上,盖上银铅制兜牟,文火烧,去蒂和心的香料煮液放铜锅,热气升兜牟化水,入管。
李银河拿起一个成香瓷瓶,打开后放到柳灵雨面前微晃,一股淡淡素雅梅香溢出,柳灵雨惊讶地睁圆双眼,李银河笑道;“铜锅器械给你准备两套,北地寒冷,火酒利大,这香水量小,不过,山西陕西多有王公贵人,怎么卖,柳姑娘琢磨琢磨。”
柳灵雨笑靥如花;“小人家,你这又是秘方,又是金银物资,不怕我们跑了。”
李银河双手叉腰,意气风发道;“柳姑娘,你太小看本官了,这些都是小道而已,本官还有诸多无中生有的手段没有施展,本官是服务百姓的人,现在精力放在军事和改善民生方面,在其他领域我还要很多优点没有展现。
你我并肩杀敌,是生死兄弟,喜欢什么,尽管拿走。
柳姑娘,此去回塞外,路过大同府,商贾沟通,关口兵将打点,万万疏忽不得。
本官会派情报人员在大同府城跟你联系,一定做好准备啊!”
“小人家,你开始豪情万丈,最后还是怕我失约,你们男人最是口是心非!
灵雨是女子,不是你兄弟。”
“好啦!哥哥身家性命都砸上了,如果有疏忽,本官只能背着姑奶奶浪迹天涯了。”李银河边说边走到门口,对门外道;“高手兄,不告而看,非君子啊!”
高手从工间角落慢慢踱出,走到门口道;“没办法了,在下现在吃饭都得向你赊欠,陕西各处闹流寇,道路时常被截断,答应你的学费还得耽搁些时日。”
“高手兄,陕西是你盗门地盘,绿林不得看你盗门眼色行事吗,怎么连货都运不出来?”
“老李啊!流寇不讲江湖规矩,疏忽而来疏忽而去,除了抢粮吃饭根本没有追求,这如何控制,很多山寨被攻破,各处土匪人心惶惶,这流寇实在恐怖,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悍不畏死。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皇帝都没办法,高手的门派又能如何,最讨厌没有追求,没有理想的流民了。”
“高手兄,是人就有想法,本官有个主意,你联络一些山寨匪首,暗暗收敛灾民。
不瞒你,本官将布局塞外,缺人手啊!流民也是汉民,既然在陕西活不下去,那就送到塞外吧。
柳姑娘在塞外有一处落脚地,送一户人家我给一份报酬,流民收敛,运送出关你负责,如何?”
高手皱眉道;“高手只是本门少主,李千户这个局做得太大。”
“高手兄,本官的格物中高级课程向你盗门开放,你觉得空空掌门会同意吗?”
“可以商量,高手立刻将你的想法通知空空掌门。”
拒马河从高山峡谷中出山,进入缓坡,在涞水石亭镇分为南北两支,南拒马河向南从涞水县东流过,北拒马河向东南绕行涿州。
河道旁有水浇地,两条河道之间夹杂着大片水塘滩地。
石亭镇义和庄村,村民齐老汉从石窝子爬出来,清晨空气极寒,滴水结冰,齐老汉赶紧回窝子取块手巾绑住脑袋,又扣上一顶破狗皮帽,用麻绳系紧老羊皮袄,出了窝子,打扫小院的羊圈。
齐老汉养了几十年羊,现在只剩一只带羔母羊,母羊趴在金黄的稻草上慢慢嚼着干草。
这羊就是齐老汉的命,今年好不容易还了冯家当铺的借款利息,哪知道冯家倒了,易水湖商行接手,今天要到冯家大院重新办理借款交割,这如何是好。
说起欠款,那是齐老汉爷爷的事啦,几十年利滚利,齐老汉记不清欠多少了,每年养的羊还点利息,剩一两只带羔母羊,来年继续。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办交割,新债主得收点利息吧,但是再交了唯一的羊,明年如何过,齐老汉心里空空荡荡。
齐老汉狠狠心,大不了人死债消,死也得办了交割,清清爽爽上路,不能背着糊涂债走黄泉路不是。
易水湖商行在村口安排马车运送办理交割的农户们,齐老汉温柔地摸摸羊头,出了小院,拐上山道。
出村的路上人不少,都是各家主事的,看来都是去冯家跟易水湖商行办交割的,都阴着脸,不是还账就是订田赋的,大家沉默不语,心事重重,年关难过啊!
村口有商行马车,齐老汉上了车,几户邻居挤在一辆车上,邻居寡妇秀娘搂着女儿丫头靠在齐老汉身边,丫头十岁,营养缺乏,发育不良,像个小芦柴棒,缩在秀娘怀里瑟瑟发抖。
“秀娘,大人遭点罪就罢了,丫头别冻坏了。”齐老汉取下破帽子扣在丫头头上,埋怨道。
“齐大哥,俺实在没办法了,办交接,怎么也得给人家点利息吧,要是身子能抵,俺就陪那个易水湖的管事,要是他们要丫鬟,就让丫头去,好过饿死在家里。”
齐老汉抬头看着天;“这什么世道啊!秀娘妹子,别做傻事啊!”
一车人没精打采来到曾经的冯家大院,过了吊桥,到了石拱门,众人下车进了院门,左手是倒坐房。
有易水湖商行伙计把众人引向倒座房中的一间道;“这间里的管事是负责义和庄村的,诸位请进。”
屋里很暖和,进门的桌子上摆着四色点心,一名头戴儒巾,身穿青衫的男子微笑道;“诸位乡亲,学生就是管义和村交接的,哪位先来?”
看丫头冲着点心流口水,管事道;“点心是为乡亲准备的,每户四块,请取用。”
没人取,都是欠钱的,没钱还,哪好意思占债主的便宜。秀娘紧紧拽着丫头,把脖领子解开的扣子系上,人家管事一看就是生员,拿身子抵利息说不出口啊,自己一个农村寡妇,实在自惭形秽。
看了眼秀娘,齐老汉咬咬牙,走近管事道;“俺先来吧,俺是老齐,养羊的。”
“请坐。”管事指指面前的椅子,抽出一张泛黄的契书道;“齐冬生,四十,单身,家庭一丁,万历三十年欠本金三两,这是历年的利息,你可确认?”
齐老汉刚到四十,只是面相苍老,看着厚厚一本利息册,黄脸泛红,无奈道;“俺是,俺认。”
“好。”管事推过来一张契约道;“确认无误,这是新契约,请按手印。”
等齐老汉按了手印,管事道;“据调查的学生记录,你养羊三十多年了?”
“三十六年,俺四岁帮爹看羊。”齐老汉道;“羊就是俺的命,家里还有一只带羔的羊,能不能先抵了俺和秀娘今年的利息?”
“齐大哥!不能啊!”秀娘知道这羊对齐老汉意味着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