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十九)敌众我寡(2 / 2)
当时的情况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稍有延误,列瓦乔夫就会被人救走,局面将会立刻变得对突击队极为不利起来。
而且当时的情况极其的混乱,江小龙虽然也在突击队当中,但是他是被夹在队伍的后面的,所以他也看不到前面的情况。
也就是说,当时就连他也无法及时下达使用毒箭的命令。这时候就只有赵树勇和申屠豹这两名军官是冲在最前面的,他们对当时的情况看得最清楚。而当时申屠豹也在连连放箭,却因为对方都是佩戴的重盔重甲,所以几乎没有取得什么攻击效果。
在最关键的时刻,赵树勇没有机械地遵守“用毒箭必须首先要请示江小龙”的这条死命令,而是当机立断地抢过毒箭,专打对方阵营中的每个人防护不到的薄弱环节,几乎在一瞬间就破掉了对方的铁桶阵。
这个表现极为抢眼,是奠定了这场突击战顺利发展下去的极为有力的保障。说他赵树勇立下了首功也是毫不为过的。
这也体现出了这位老兵的战场经验和战术智慧。相比之下,申屠豹虽然天赋异禀,在射箭的技术上比赵树勇要高超,但是在战场上的灵活机变、捕捉战机和杀伐果决方面,那可就被赵树勇甩出起码两条街去了。
此时江小龙大力夸奖他,当然是有对齐元直和多伦福德两个人有些不满。当时他们没能灵活果断地处置当时的局势,从城里派出援军继续扩大战果,这是这场突袭战之中最大的遗憾。
但是现在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也就不想再提此事。如今城市的危机非但不仅没有解除,反而变得更为严峻了。在这个时候,继续揪着这件事情去怪罪他们两个也并不合适。
江小龙只能借着反复强调赵树勇的这件事情,来旁敲侧击地提醒齐元直和多伦福德两人。至于他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借着这件事情,对他们没有及时派出援兵一事进行深刻的反省,估计只有天知道了。
现在齐元直和多伦福德怎么想,大家不知道。他们只是看见齐元直在低头沉思,而多伦福德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来他们也知道江小龙正在就这件事情,来批评他们那天夜里的决策——只是从表情看起来,他们好像还是不太赞同江小龙的意见而已。
或许他们并不一定服气,因为毕竟大家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齐元直和多伦富德都不太喜欢那种放手一搏、孤注一掷的冒险——但是此时,继续再讨论下去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江小龙明白他们各有自己的诸多顾虑,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想牢牢地抓住军队的绝对指挥权一样。在危机的局势下,听取多种不同的意见有时候是有害的,必须服从一个人的意志。
而这时的另外一个主角——赵树勇——在听到了江小龙大帅的表扬之后,他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开心的,依然是那副很苦巴巴的像是很倒霉的沮丧表情。
他嘟嘟囔囔地说道:“当时要是让那个死胖子跑了,我们所有的人就全都会死在那里的。”
江小龙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向齐元直说道:“请齐大人记下这一战功,将来上奏捷报的时候,务必美言几句。在万分紧张的时刻,这个黑炭苦瓜脸的赵大叔果断奠定了胜局,功不可没,值得重赏。”
大家都会心地一笑。赵树勇不仅肤色黝黑,而且成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地发着牢骚,所以被江小龙称之为黑炭苦瓜脸。
齐元直听了江小龙这话,心里也非常的感激。江小龙这是当着众人的面表达了另一层意思——他齐元直仍然是墨阳城的老大。江小龙只是想要战场上的临时指挥权,并无威胁他齐元直太守官职的意图。
虽然齐元直也并不是一个特别在意官场生涯的人,但是江小龙这样照顾他的面子和心理感受,他也是很感谢的,所以立即就在心中原谅了前些天江小龙对他的多次指手画脚。
但是赵树勇并没有理会大家对他的善意笑话,而是苦着脸继续说道:“毒箭我清点过了,还剩二百七十六枝。少的相当的可怜,基本等于没有。起不到什么作用。”
毒箭在围城之前就只有三百枝,没想到经一夜激战,还只用掉了二十四枝,这已经是用得非常节俭的了。江小龙觉得有些振奋,一跃而起,说道:“毒箭全部集中由赵树勇掌握,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动用。走!现在我们到城头上去巡视一遍去。”
所有人都跟着江小龙往外走,赵树勇无精打采地跟在后面,嘟囔道:“还有什么好看的,情况变得比夜袭战之前还要糟糕百倍,唉,最后我们都会死得很难看的。”
城内的百姓们依然在忙乱之中。虽然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但是谁都知道,他们所面临的局面更加的严峻了。
江小龙等人首先去的是城南。敌军不仅自南边而来,也把城南门当成了主攻的方向。他们的先锋五万大军,就是在南门的城郊被江小龙他们给狠狠地蹂躏了一顿的。卡尔博诺夫斯基显然是觉得,必须要在这里挣回面子。
从城头上向外看,那一夜被突袭后的凄惨景象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更大规模的营寨。依然是全部白色的帐篷,整整齐齐,重重叠叠,不仅森严壁垒,而且规模很大,一眼望不到尽头。他们比原先列瓦乔夫所安排的营寨位置更加前出,其营寨的大门距离墨阳城的南门仅仅不到三里地远了。
如此靠前,只要一发动攻击,马上就可以进入强弓硬弩的射程范围之内了。江小龙心想,这个卡尔博诺夫斯基摆出了一副很强硬、很嚣张的姿态。他这是要一刷前耻,志在必得啊!
多伦福德指着对面的敌方营寨,介绍道:“我们夜间派了岗哨侦察监视,发现他们已经学乖了,加强了戒备,还偷偷在营房的外面布置了暗哨,企图做到早期预警。”
江小龙说道:“这是可以预见到的必然结果。他们又不是傻蛋,吃了一次大亏之后肯定会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的。其实他们这么做还是很笨的。”
“要是我的话就不会布置什么暗哨,而是在营寨里面,敌军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多支弓弩暗阵,轮流值班。遇到偷袭就一顿噼里啪啦,准保打得那些敢于偷袭的家伙们落花流水。”
他身边的人听了这话都不禁心中一震,心想还好这小家伙是我们的人。要是跟他对敌的话,这家伙花样百出,随时都可能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太可怕了!
——把伏击阵安排在自己的营房之内,引诱别人来偷袭?这恐怕是最邪恶、最为阴险的招数了。当前来偷袭的大队敌军人马闯进营地的时候,完全不会防备到还会被偷袭。估计他们中的很多人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这简直是天才的设计啊!
这样不仅能保证自己人的安全,还能给偷袭的敌人以意想不到的杀伤。更为高明的是,这样的安排都是在自己的营地之内,敌军在营房的外面是无论如何都侦查不到的。
可以预想的是,这种伏击能给敌人制造多大的意外伤害啊?而且同时还解决了预警的问题。——这个小家伙在战场上简直是说不出的恐怖。
江小龙不知道大家在想什么,也没兴趣知道。
他观察了一小会儿,对多伦福德吩咐道:“去吩咐各城门,夜间加强监视,务必把他们的暗哨位置记录准确。如果在城楼上看不清,就在白天用绳索提前悄悄把人放出去,摸到他们营房的侧面隐蔽起来,近距离观察他们的夜间值班。”
“是,大帅!”多伦福德一边去吩咐手下,一边心中在想:“妈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真要再想偷袭他们一次的话,首先就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摸掉他们的暗哨。这样马上就可以再次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此刻,对面的营寨里也在忙碌着积极备战。一部分北洋海盗人正在营房前的空地上列队和操演。遥望兵营的右侧后,可以看到很多敌军在伐树。在兵营的后方,更多的人在整理那些砍下来的树木。
他们用刀斧粗略修整那些大树的树干之后,就开始制作攻城用的云梯、撞城门用的攻城锤以及渡过护城河所必须的简易桥和木筏子来。
在那些忙碌的人群的旁边,空地上已经放置了堆积如山的制成品,相信很快就会往前方营寨大门的附近开始运送了。
江小龙又用他那简陋无比、模糊不清的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说道:“看他们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应该很快就会发起进攻了。咱们绕城转一圈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