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上弦月（1 / 2）

青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恍若未闻。墨禹辰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碗端在手上，走到青柠面前，舀起一勺，吹了吹，给青柠喂去。青柠侧过头，躲开等到嘴边的勺子，墨禹辰的勺子如影随形地跟在一旁。青柠躲避不过，烦不胜烦地挥手一挡，正好撞翻了端在墨禹辰手中的碗。只见一碗疙瘩汤尽数洒在了墨禹辰的睡衣上，碗中的疙瘩汤刚出锅不久，温度甚高，墨禹辰本能地叫了一声，随即跑进卫生间。

青柠见状，本能的想要上前查看墨禹辰的伤势，又怕过于亲密的交集，软化了她即将尘封的情感。但是她生性良善，做不来如此绝情之事，各种纠结之下，本来收住的泪水，再次决堤。

良久，墨禹辰一瘸一拐地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见青柠哭的我见犹怜，不解地说道：“被烫伤的人又不是你，你哭的什么劲？”

青柠不予辩解，只是独自伤心着。墨禹辰不知如何劝说，只得掠起袖子，继续收拾残局。

事后，墨禹辰便悄声坐在床尾，无声地陪伴着床头的爱人。

上弦月，月光光，洒清辉，照人间，

人世间，有情人，许山盟，道白首。

上弦月，月沉沉，遇浮云，遮光华，

人世间，有怨偶，毁誓言，断情丝。

上弦月，月清清，东风至，复晴明，

人世间，有心人，破镜圆，共琴瑟。

上弦月，月泠泠，有圆缺，古难全，

人世间，有悲欢，逢离合，终长久。

不知何时，东方既白，周身疲惫的青柠不适地动了动，轻咳了一声，沙哑着嗓子，轻声问道：“我若执意执意要离婚呢？”

同样枯坐在床尾的墨禹辰彷佛已经化成了石雕，半响，方才消化了青柠的话语，木讷地吐出几个字，声调不高却足以振聋发聩。

“要离婚可以，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青柠此时已泪海枯竭，心河干裂，影魅憔悴，再起不了多少抗争的心思。只见她目光空洞地望向床尾的丈夫，但又并未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几分与现实和解的无奈，叹道：“这个孩子来的当真不是时候？”

墨禹辰长长地舒了口气，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搞砸了这一切。”

青柠对于墨禹辰的检讨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说道：“有的人生下就在罗马，香车宝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我生下来就该是牛马，年幼失恃，为三餐而日夜奔走。总以为遇一人择一城，三餐四季，一生一世一双人，虽是平淡如水，倒也少了诸多的曲折颠簸。但是，不曾想所遇之人担负不起我的期待，他并非无所不能的神，而是被生活抽的遍体鳞伤的凡人。我该如何是好，如果继续原谅，我一次有一次地撕碎我的底线，心底的伤口已有了腐臭的味道，他日必将生蛆、化脓、面目全非，倘若就此离去，腹中胎儿又该如何？他满怀期待地选了我做他的母亲，我不该让他如此失望！墨禹辰，你告诉我，如果是你，你该如何抉择？”

墨禹辰双手搓着疲惫的面部，声音粗粝难听，像是啼叫了一宿的乌鸦，“我们并非圣人，焉知那条路就是绝对的正确？青柠，我知我处事不周，伤你颇深，我不敢奢望能得到你的宽宥，重回往昔的信任。我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做你看，至于好不好不用一张嘴，而是去行动去证明。至少这个孩子他是无辜的，我们不应该因为大人的错误，擅自结束他的生命。”

是啊！孩子何其无辜，他不应该承担大人的错误。

青柠不由抚向尚未隆起的腹部，眼神早已没了昨夜的决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母性的柔情。青柠不由地想着：或许这个小生命也不忍这对有情人几经周折，却以悲剧收场，便趁着决裂之际发出自己的声音，借机力挽狂澜。也罢！怎样的生活不是生活呢？只要他尚有真心，何惧日后走不到他人前头。

既然决意已定，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总该有个章程。青柠思虑再三，问道：“你近一年的工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