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拍卖会现场(2 / 2)
“展示拍卖品——”
拍卖师一声令下,扯掉了红布。
红布下方是一本用玻璃罩子罩住的戏本子。
戏文通体赤红,封面蜡黄枯槁,边边角角都有些磨损,扉页上方方正正地写着三个大字——盘中簪!
全场惊呼。
商老板却摇了摇头:“不用看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嗯?”
“嗯?”
江氏父女齐齐回头。
江晚舟问道:“何出此言?”
江未已性子急,话没经脑袋便飞了出来:“你凭什么这么说?”
商老板嗤笑:“就凭我见过真正的盘中簪。”
她为二人指点迷津:“不怕你笑话,我小的时候不懂事,还将盘中簪撕掉了个角呢。”
江未已稀奇了:“您见过真正的盘中簪?”
“有什么好惊奇的,我见过,你爹自然也见过。”她耸肩,一楼已经开始拍卖,此起彼伏的叫价声贯穿会场,“我见过华达拍血货,黑货,但没想到它还敢拍腥货。”
她招手喊了小二,让小二附耳过来:“告诉下面那个穿了一身金的,别让他浪费金子了——就说我姓商,他能明白。”
商岁安插嘴道:“顺便叫豹娘看好他,别到处显摆他那破诗。”
江未已脑袋像火车一样,呼噜呼噜地转:小破孩说的豹娘,莫不是那位黑衣人?嘶……这么一看,好像有点道理?
她算着举牌的次数,宛若自己的荷包在哗哗淌血:“不知这会是哪个冤大头将假货买……”
她这句话没说完,便被一声“一万大洋”差点惊掉了下巴。
此言一出,会场内是彻底安静了。
须臾,唧唧私语声四起。
“我去,一万大洋。”
“谁一开始拍就叫这么高啊……”
“有钱,有钱。”
“好像是那位姓张的爷?”
“那可不奇怪了。”
“……”
待看清叫价者是谁后,可没人敢再加价了。
商老板往叫价者瞥了一眼,单挑眉:“哦哟,张客卿来凑什么热闹,今晚回去还得被他姐骂。”
叫价者的隔间就在他们的斜上方,透过花窗正好能看清脸。
那是一位装扮得极摩登的男子,面如冠玉,带笑桃花眼妖气横生,浓密的头发尽数抚向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十分慵懒地靠在隔间的沙发上,大腿上攀附着一位香艳的金发女郎,像是沉沦于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女郎亲昵地拥着他的脖子,时不时用红酥手挑弄他西服上挂着金色流苏的蝎子。
他左手夹着一根快烧完的雪茄,往唇上轻轻一碰,似是察觉到了江未已的目光,偏头看来。
江未已哪见过如此轻佻浮华的男子,在男人看过来时如遭电击,慌乱地低下头去。眼神闪躲,余光瞥到江晚舟身上,却见他双目铮圆,整个人木木的,宛若摄像机“啪”地按下快门,被定格在照片里似的。
江晚舟望着不远处那位轻佻的男子,宛若五雷轰顶,木讷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果然是衣冠禽兽,终究放不下露水情缘,怪我当初看走了眼!”
“爹?你们认识?”江未已低声问。
商老板饮了口茶:“不光是认识,还挺熟。”
江未已闻言,大着胆子又望了眼。
男人缓缓吐出烟圈,薄雾中眼神迷离,不知是否是心虚,竟然扇了扇手背,让女郎离开了。
他自然是看到江晚舟的,眼神中有些轻微的震惊,心中同江晚舟不约而同道:他怎么在这儿?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仿佛能透过眼神说话似的。
长久的缄默被拍卖官的一槌打破:“一万银元一次,一万银元两次,一万银元三次,成交!”
壮汉将盘中簪抬下去,人们纷纷离场,酒店内顿时疏松了许多。
商老板按捺住江晚舟:“我劝你别去,你去了又能怎样?”
江晚舟红着眼角:“能怎么样?还能怎么样?我是她的哥哥,哪有妹妹受了欺负,哥哥不去算账的理儿?”
商老板见状,撒开了手:“行,你去。但你想好了,你凭什么去?用什么身份去?小舅子?娘家人?哥哥?还是……”
“够了!”江晚舟像个泄气的皮球,瘫倒在沙发上。
江未已与商岁安面面相觑,心中疯狂揣摩中间的隐情。
商老板回到座位上,捡着吃剩下的零嘴:“知道是假的还买,不知道他姐又得气成什么样子。”
江未已问:“那位知道是假的?那他为什么要买?莫不是有大病。”
“哈哈哈哈……”商老板轻声笑道,“眼下,只有他拍下,觊觎诡物的人才能安分点。就算今儿他没来,我也是要拍下的。”
江未已茅塞顿开。
眼下梁城八方来客,鱼龙混珠,十分不太平。只有让诡物现世,才能让某些人安心点。假货与其放在他处任人哄抢,不如握在自己手中,让真正的诡物好藏匿于闹市。虽然有些引火自焚的意思,但无疑是化进攻为防守,暗地里慢慢调查真诡物的踪迹。
商老板四人准备走的时候,那位男人同下手刚好路过隔间。
男人脚步稍顿,想要进入隔间。抬脚的刹那有片刻犹豫,终是止住了欲望,快步走开了。
回程时,车厢内一派寂静。
气氛僵死,莫名的烦闷笼罩上空。
一直熬到回隆春班,江晚舟也是死沉着脸,没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