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留个印记(1 / 2)
事实上,第二天一大早,周进去结账时,前台的服务员很是诧异,回他,不用结,直接可以走。
周进再三坚持,反挨了服务员一通冷脸,搞得他一头雾水。打电话给前天联系的桂经理。桂经理告诉他,领导已经吩咐过了,走公务接待,不劳烦他挂心。
周进不知道的是,这笔账,已先后有两位领导秘书打了招呼。
第一个,就是市长程戈和的秘书林世文了。第二个,是市委副书记许益民的秘书曹志贤。市里的二、三把手,同时对一笔招待费关心,这不能不引起他的注意。
这些人在这样的岗位上,都是人精,情商都高得很,最会看船下篙,见风使舵。领导哪怕稍微使个眼色,他都能分析出其中的三种含义来。虽然是秘书来说的,但是,秘书的意思,就是领导的意思。
两位领导,市里的二、三把手,同时关照一个人,这样的人,能简单得了吗?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这样的人,虽然年轻,但是,要多多结交。因此,桂经理默默地把周进的号码存上。上面特意加了备注,免得将来再来电话,想不起来是谁,怠慢了。这年头,朋友要越多越好啊。
早上在宴春楼吃早茶,除了孟平超,还是昨晚的原班人马。
杨起隆对周进说,你今天就不要陪我了,替我送你师叔师婶儿到机场,帮帮搬搬行李,也是好的。
周进答应着,扭头看见阿香和晓晨脸上都露出了笑意。阿香本来还想提一下的,没想到老人家考虑到前头去了。
上午九点钟,一辆崭新的别克子弹头七座商务车,驶出了运江城,直奔沪海而去。
这一回,阿伟主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这点眼力见儿,他还是有的。他知道,晓晨钟情于周进,阿香姐似乎也在极力撮合,他不能不懂事儿,不是?陈念祖和阿香坐在后面前一排,周进和晓晨坐在第二排。
运江到沪海有四个小时的车程,对于坐车的人来说,这么长时间,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呆着,绝对是一件苦差。但是,对于晓晨来说,这却是难得的一次和喜欢的人,紧紧依靠的机会。
开始,一车人还有说有笑,谈天说地。主要是阿香在和周进前后交谈。
周进,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周进知道她的意思,这可能也是陈念祖的意思,要他去美国,做生意,毕竟,一个劳改释放人员,在大陆,是很难有什么前途的。陈念祖有意把他带到美国,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和实践,将来放回大陆,为他开拓大陆市场,冲锋陷阵。
昨晚,周进也把师叔的想法向大师兄杨传林,作了汇报。杨传林又和孟平超通了话,最后,认为,这是把周进送到阿香、陈念祖身边的好机会。陈念祖对祖国政府的仇视情绪,阿香的日本人身份,还有那半幅地图,这都需要在他们身边,埋上一个眼线。而周进,无疑是最佳人选。
但是,如果周进痛痛快快地答应,又实在是不妥,陈念祖姑且不说,阿香也是个狐狸,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能让他看出来起疑心。
为此,作出的决定,是放长线,钓大鱼。反过来,阿香如果想要得到这边的半幅地图,她也需要在这边安插眼线,周进无疑也是最佳人选。
孟平超估计,阿香这次虽然回去了,但是,她与周进的联络不会断,可能还会创造各种机会,接近周进,或收买、利诱,或威逼,让周进走投无路,最后只好投奔她。目前来看,是利诱。
说实话,经过和阿香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周进倒没觉得她有什么可疑之处,除了那天去见了大慧寺的主持能觉。
能觉会和阿香有什么关系呢?他把这个疑问抛给孟平超,得到的答复是,不该问的别问,你只负责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师婶儿,这事儿有点大,你再容我考虑考虑。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是吧。
好吧。你慢慢考虑,等你哪天想清楚了,直接给我们来电话,不过,我希望不要太久哦。
阿香和周进有一答没一答地说着话。陈念祖一直闭目养神不说话,不一会儿,竟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似乎是睡着了。
晓晨起初还规规矩矩地坐着,听周进和阿香谈话聊天,也不插嘴。后来,直接就趴在周进的大腿上,把头埋在周进的怀里,她似乎也睡着了。
周进退无可退,手都没地放。又不好推开她,只得暗暗练起清心诀,稳住心神。
要说周进坐怀不乱,也不见得。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面对如此的境遇,不动心,那是假的。更何况,晓晨怎么看,也都是个大美女。
比如此刻,晓晨把头埋在周进的怀里,露出了雪白的颈项,和耳后细密的绒发。周进很有替她用手挼一挼的冲动,但是,终究还是忍住了。他不知道,如果自己有了这个动作,会给她传递什么样的信号,下一步会怎么收场。
他的心里还是放不下秋语薇,那个给了他全部的女孩子。尽管与她联系不上,尽管她的妈妈百般阻挠,但是,他坚信,他的语儿不会变心。他们会在不久的未来团聚。
他要等着。
他也要忍着。
这是命运与他开的玩笑,也是对他的考验。
正犹疑间,右手忽被晓晨抓住,把放到了她的额头上。周进心里一惊,却也不便抽回,任由她抓住。眼睛却把视线看向前方。
汽车在向前奔驰,不时超越了其他车辆。阿伟似乎在和驾驶员说着什么,但是,听不太清楚。前排的师叔和阿香,没有声音,好像是睡着了。
手上忽然一阵湿热传来,却是晓晨的嘴咬住了他的虎口,接着就是一阵剧痛。这丫头竟然咬住了,死命地咬住了。
周进不敢动,他忍。
疼痛越来越剧烈,周进死命地忍住,却也不把右手抽回,只是用左手沿着她的左耳探下去,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颈项,轻轻地,轻轻地挼着,如同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小猫咪。
手上的疼痛轻了,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晓晨终于抬起头来,嘴角边还有一丝血痕,却是泪眼婆娑。
周进这时才看向手上的虎口处,两排森厉的牙印,清晰可见,已经渗出了血珠。
这丫头,真够狠心的!
我要在你手上留下一个印记,让你在看到这个伤疤时,就会想起我。
晓晨附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
我还明白一件事:你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多久,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