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1 / 2)
进门前时清胸口还提着一口气,仿佛脑袋后面有个小辫子被时鞠攥在手心里。但凡她哪里做不够好,对方都会冷不丁拿出来吓吓她。
外人总说时鞠是个铁骨铮铮都御史,朝堂上就没有她不敢谏言说事儿。
可时清穿来后第一次对上那双似笑非笑桃花眼,就知道这个人没这么简单。
能在督察院当上都御史,并且稳稳连任两届皇帝人,怎么可能真是个无脑倔牛,这分明就是只笑面狐狸。
时清稳了稳心神,抬脚跨过门槛。
时鞠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瞧见时清进来只是掀了掀眼皮,跟她冷淡相反,旁边李氏立马放下手里糕点盘子迎上来。
“爹爹给你买了你爱吃板栗。”李氏生明艳张扬,奈何身上穿着深青色衣袍,平白将三十多岁他衬得老气很多。
虽然老爷子总说李氏没读过书上不得台面,但他对女儿是真没话说,恨不得把所有能给都给时清。
享受着这份温柔耐心、毫无保留父爱,一度让时清深觉愧疚。
时清心里酸酸涩涩,正要让身后蜜合把自己买金簪拿出来,就听见椅子上时鞠声音不大不小问,“听说你打了金盏?”
没问原因,只有质问。
时清昧心自问,她穿来这几年兢兢业业扮演着一个好女儿人设。
老爷子刁难她那么多次,她都忍着没说半句话,甚至为了所谓让时家光耀门楣,她天天鸡叫起床读书,大冷天为了提神洗脸用都是冰水,这才考了个探花。
再说又不是她愿意鸠占鹊巢,她穿来时候原主就已经死了。
错人从来不是她。
她才不捏着鼻子当孙女!
时清深呼吸,又徐徐吐出一口气,感觉被人抓住小辫子被她自己一刀切掉。
干脆利落,浑身轻松。
“没错,我打。我不仅打了金盏,我还打了——”
时清直视时鞠,一脸坦荡,伸出两根手指,郑重强调,“两、次。”
一左一右相当对称。
时清扶着李氏手臂往椅子方向走,“您要是不信话,让人把金盏叫过来,我再给您演示一遍。”
“不就是个奴才吗,我打她不需要分时候,我都不嫌手累,难道她还敢嫌脸疼?”
给她脸了是吧。
时鞠被时清理直气壮态度噎一愣,连翻书动作都顿了顿。
她这才抬眼正式看时清,手指接着刚才动作翻了页书,像是把之前话题一并翻过去,“还听说你要娶云家小公子?”
时清大大咧咧毫不客气拉了条椅子坐在李氏身边,低头剥板栗,头也没抬,“我跟云执情投意合天造地设,我娶他挺合适。”
时清姿态随意,跟之前见到时鞠就心虚胆怯态度截然相反,甚至反问,“您还听说了什么?”
时鞠打量视线细针一样密密麻麻落在时清身上。
时清浑然不觉似,剥完板栗递给李氏,态度秒变乖巧,“爹,您吃。”
李氏满脸温柔,“都是给你买。”
“这不巧了吗,我也给您买了东西。”时清扭头朝后,让蜜合把匣子拿过来。
时清笑,“这是送您生辰礼物。”
一支华丽精致金簪。
李氏眼睛都亮了,很明显是真心喜欢。只是他略有迟疑,目光依依不舍,勉强笑着把匣子合上,“爹爹很喜欢,留着等以后戴。”
等老爷子死了再戴?
“您是怕姥爷不喜欢吗?”时清忽然问出声。
她站起来打开匣子把簪子拿出来小心翼翼戴在李氏头上,“他一把年龄了不喜欢好看颜色很正常,可爹您还年轻啊,不能迎合他喜好。”
时清往后退了两步,由衷称赞,“好看!”
“就是衣服颜色太老气,要我说爹您就适合颜色鲜艳衣服,年轻又好看。”时清看着李氏眼睛,心头发涩,“您要活漂漂亮亮,而不是委屈自己活给别人看。”
尤其要拒绝家庭pua。
像什么穿着艳丽显得俗气,全是扯淡。
时清故意说,“要是有人看不习惯,那只能是他见少,就跟没见识狗就知道瞎叫一样,见什么都得逼逼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