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魏嫣要嫁了(2 / 2)
夏东珠沉了眼眸。
萧玉翀明显就是趁着萧长荆重伤在身,阻拦不了他,才会如此急迫地要出京巢匪。
而等待她二哥的就是一个陷阱。
说不定,太子中毒案,就是萧玉翀提前设计出来的,为的就是套住萧长荆。抓了‘济世堂’韩先生和杜掌柜,牵扯出‘消食丸’,再明正言顺地抓她。
而萧长荆肯定会替她出头,这一顿打,或许早在他的算计之中。
萧玉翀,够狠!够毒!
夏东珠没心思在街上耽误时间,快步去了‘济世堂’。
‘济世堂’的伙计一看到她,眉开眼笑地奔过来。
“夏娘子,‘福临堂’的王大夫早上来过了,为韩先生和杜掌柜整骨接上了腿,说将养个把月就能慢慢下地走路了。”
夏东珠闻言大喜。
“真是太好了,快带我去看看韩先生和杜掌柜。”
伙计飞快地前面带路,体贴地为夏东珠撩开了内堂的布帘子。夏东珠一进去,就看到韩先生和杜掌柜靠着软枕坐在床上,两条腿被从房梁垂下的绳子吊起,腿上绑了厚厚的纱布。
他俩一看到夏娘子,不约而同拱拱手,“多谢夏娘子为我们去劝说王大夫。”
夏东珠笑笑,知道定然是王大夫在他俩面前说了什么,她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王大夫也不是硬心肠之人,只不过脾气怪,有难言之隐罢了。”
杜掌柜呵呵笑,“王大夫对夏娘子赞不绝口,那老怪,我还从未见他对谁服过呢?想必夏娘子对症下药,治好了他的怪脾气。”
夏娘子并未想着瞒他们,“王大夫事母至孝,他老母亲年轻时辛苦劳作,得了极重的风湿寒疾。王大夫一直自责不能为老母亲祛疾,甚是痛苦,久而久之脾气就显得怪异。”
“我不过是用银针为老夫人疏通了气血,减轻她的痛苦。王大夫来为韩先生和杜掌柜整骨接腿,不是我所求。王大夫本心不坏,医者本分,他是心甘情愿来的。”
“原来如此。”韩先生轻咛一声,“他分文不收,只道是为老母亲行善祈福,都是夏娘子的仁义,感动了他。我二人也是托夏娘子的福,多谢了。”
韩先生朝她拱拱手,夏东珠被说的不好意思了,“韩先生可羞煞我了,我不过是做了一个大夫该做的。你二人也是受我所累,若不是我做‘消食丸’……”
夏东珠心有愧疚,她总觉得韩先生和杜掌柜是受她连累,是萧玉翀要对付将军府和萧长荆,他俩不过是殃及池鱼。
可这话她不能说。
韩先生和杜掌柜急忙摆手,“夏娘子不必再说,此事也不可再说,咱们行医之人,但求问心无愧。”
夏东珠叹息一声。
临走的时候,夏东珠又让伙计给她备了不少药,她二哥三天后就要出京,她必须尽可能地多做一些药包,她隐隐感觉,一定能用得着。
回到医馆,蓝姑姑对她经常的夜不归宿似乎早就见怪不怪,这丫头向来胆大的很。
夏东珠一抬眼就看到蓝姑姑和西就正坐在屋外的廊沿下,一个抱着一个大碗正在吃面条。
蓝姑姑看到她,眼皮一翻,“你是根本不当这儿是家了,说走就走,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幸好有西就陪着我。否则,你娘老子我被狼吃了你都不知道。”
西就放下碗,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
她是青城王的侍卫,却时常赖在这里,这说不通。可她跟爷请求跟随夏东珠的话,她又不能说。
“夏娘子,我……”
“西就,多谢你了。”
夏东珠好像没看到她的局促,脸上笑的非常亲切。
“西就,干趣你认我娘做干娘,或许咱俩结拜为异姓姐妹算了。以后我去求求殿下,让你常住我家,不用再回王府了。”
西就一诧。
蓝姑姑立马放下碗,眼睛冒着光,转身就抓住西就的手,“西就丫头,你若是我的干女儿,我可就要高兴坏了。”
西就摸了摸脑袋,有点羞渐,“蓝姑姑和夏娘子不嫌弃我是个孤儿?我除了有一身武艺,别的也没啥出息……”
“嘿,”蓝姑姑拍了她一下,“天下最没出息的就是我那个蠢儿子,我今生能有两个女儿,死都是要笑着的。”
说干就干,夏东珠立马雀跃起来,两个巴掌一拍。
“赶紧摆香案,我与西结为异姓姐妹,西就再认我娘做干娘,两全其美。”
“哈哈哈。”蓝姑姑高兴地哈哈大笑。
西就却红了眼睛,“我自小是被殿下救起的,都不记得自己父母的样子,没想今生我还能有家,有娘,有姐姐,真是好福气。”
夏东珠心有凄凄然,一揽她肩头,就将她拖进了屋。
随后‘济世堂’的伙计拉着车就送来了药材。
蓝姑姑皱起眉,“丫头,你还不惊心?这刚脱了牢狱之灾,你这是又要做‘消食丸’?”
每次‘济世堂’送来药材,丫头就做‘消食丸’,如今一提到它,就有点心惊肉跳。
“娘,我这次不做‘消食丸’,一会我分好药材,你和西就妹妹帮着研磨,我要做药包。将军府的夏二将军就要出京剿匪,娘是知道的,云荡山蚊虫蛇蚁多,我做些药包让他们佩戴着防身。”
蓝姑姑一听松了口气,“丫头心是真好,却无好报。天老子不公平。”
西就却深了眼,她的目光与夏东珠一触。
夏东珠意味深长地对她点点头。
西就抿紧了嘴,“娘,听姐姐的总不会错。”
蓝姑姑叹息一声。
忙了一个多时辰,夏东珠分好药材,看到蓝姑姑和西就忙起来,她提着药箱又要出门。
蓝姑姑立马又嚷嚷道,“丫头,我们俩忙着,你又要去哪儿?”
夏东珠目光幽幽地看着门外,“我去看看魏禹,他的肺疾该扎针了。”
蓝姑姑闻言抿唇不再阻拦,只重重叹息一声。
夏东珠到了朱雀大街,来到魏禹的府邸,却看到大门上挂着大红的绸缎,门上贴着喜字,她一惊。
是魏禹与肖小姐要成婚了吗?
她在门外踯躅了一会,想了想,还是一脚跨进去。
魏府果然喜气洋洋。
红绸喜字大红灯笼高高挂。
原本魏禹的府中丫环仆从都很少,可现在一眼望去,穿梭其中的都是人,都很陌生。
有个端着水果盘的婢女看到她,觉得面生,不由上前寻问,“不知小娘是要找谁?”
夏东珠温和地笑了笑,“我是大夫,来为魏大公子治疾。”
“哦。”小婢女神情一下子暗淡下来,也不再问夏东珠了,转身就走。
夏东珠有点莫明其妙。
魏禹是这府里的主人,怎么小婢女好像对他很不熟似的,脸上一点都没有对主人的尊敬。
“你来这里做什么?”
突然听到魏家婆母王氏冷硬的声音,夏东珠急忙回过头。
就看到王氏穿着崭新的紫凌纹新袄子,头上戴着金簪,插着步摇,脸上擦脂抹粉,一副富态的老夫人模样。
她的身后倒是跟着一群丫环婆子,个个脸带喜气,夏东珠都认识,都是云起镇魏家的老人了。
夏东珠对着王氏福了福,“我来看看大郎,他的肺疾,该行针了。”
王氏闻言脸子沉了沉,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开口训斥,而是眼光有些闪烁。
似乎斟酌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冷硬地说。
“我儿子挺好,不必夏娘子费心,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
夏东珠颔首,“魏禹的肺疾还差两次行针,我就能完全治好了。待治好了他,我不会再踏入魏府一步。若治不好魏禹,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你……”
王氏似乎见识过她的执拗,被气的脸子一青。
“你还要不要脸子了?今日魏府有喜,我给你留面子,不强行赶你走,免得太难看。你若想闹,我也不怕你。”
夏东珠脸色很平静,“二郎死了,如今魏禹肺疾难医,就差两针就能痊愈。你是做娘的,难不成想看着他落下终身残疾吗?这样不完美不健康的大郎,肖大小姐会不会留遗憾?我是青城王的女人,我与大郎情缘已断,不会再缠着他赖着他。我只求能治好他,让他和我和肖大小姐都不留遗憾。”
夏东珠说的情真意切,让王氏一怔。
“伯母,让夏娘子为大郎医治吧!”
夏东珠闻言扭过头,就看到魏嫣伴着肖芸静静地站在廊沿下。
魏嫣一身的大红绫罗,仿若新嫁娘。
而肖芸,一身的素白,神情寡淡,心事重重。
夏东珠眼眸一缩,难不成今日是魏嫣的好日子?不是魏禹的。
那日刑部大堂她代为曹进尝毒,让曹进感动的不行,如今看来是好事已成。
她对着魏嫣轻轻福了福,“恭喜魏大小姐了。”
魏嫣瞅着好,冷哼一声,却头一次没有大呼大叫冷言冷语。似乎遂了心,就要嫁给曹进,性子也收敛了不少。
“娘,我大哥的病实在不能再拖了,她能治好,就让她治。反正她也说了,此后再跟我们魏府无关。你即便不为我哥,也要为肖姐姐着想,她将来可是要做我哥的妻子,是我们魏家未来的长媳……”
最后一句魏嫣咬的很重,似乎是故意说给夏东珠听的。
肖芸听了却深深低下头。
夏东珠能看得出,她眉心紧蹙,似乎并不喜听到这样的话。也或者这样的话,说的越多越是刺痛她的心。
她是大家闺秀,与魏禹并无婚约,却时不时地出现在魏府,已然遭人笑话。
可情深所至,她不由自己的心。
夏东珠慢慢走向肖芸,诚恳地说,“肖大小姐,我能治好魏禹,他是个好男人,你与他天作之合,再般配不过。我希望你们好!”
肖芸倏地抬起头,夏东珠却看到她眼眸通红,泫然欲泣,夏东珠眼光一触她就偏过头。
“夏娘子请随我来吧!”
不等王氏应声,肖芸就转身走,夏东珠没看任何人,提着药箱紧随其后。
“曹大人说,你答应过他一件事。”
魏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话是直接对夏东珠说的。
夏东珠转头,望着魏嫣有些紧张,有些不情不愿,却又有求与她不得不低头的复杂表情。
她重重点头,“告诉曹大人,他的事我放心上了,找个时间我会去找他。”
魏嫣一跺脚,“明日我就要出嫁了。”
她的意思,明日就会晚了。
夏东珠有点好笑,“今日曹府想必正在布置婚堂,接待宾客,曹大人肯定忙的团团转,我现在找他不合适吧?”
看来魏嫣也知道了曹进的毛病。
当时刑部大堂,魏嫣中毒后就被曹进接进了曹府,如今他二人匆忙嫁娶,难不成他俩已经玉成好事?这是迫不及待了。
“夫人,我家大人说了,一会就到此来找夏娘子。”
此时那个曾经端着水果盘碰到夏东珠的小婢女站在一边,不卑不亢地开了口。
原来她是曹府的丫环,难怪对魏禹表情浅淡。
夏东珠端祥她,虽然样子不显傲慢,但神情拿捏得很到位。在魏府一纵丫环婆子面前,架子端的十足。不亏是簪缨世家出来的丫头,见过世面,遇事不惊,大大方方。
魏嫣一喜,声音立马温柔下来,“曹大人一会就来?”
那婢女又礼数周全地福了福,“回夫人,大人是这么说的。夏娘子刚一入府,大人就知道了。一会便赶过来。”
“这可不行,明日就要成婚,今日新郎倌可不能见新娘子,不吉利。”
王氏立马瞪了魏嫣一眼,“有什么急事,非要今日来见?”
王氏显然不知情。
魏嫣却冲她一嘟嘴,“娘,我们的事你少管。”
王氏被怼得说不出话,在曹家的婢女面前,脸子非常难堪。
夏东珠回过身,突然看到肖芸根本没注意魏嫣与王氏的对话,她直挺挺地站在廊柱下,眼眸盯在花坛一处,像是走了神。
“肖小姐,你没事吧?”
夏东珠关切地问。
她觉得肖芸与之前好像不同了。
脸上郁气极重,让人看着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夏东珠可没忘记那日在御街,她奋不顾身扑倒魏禹的勇敢。
肖芸回过神,淡淡瞟了夏东珠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夏娘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