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一只手臂（1 / 2）

华夏N市青豆镇088号。

富贵坐在客厅门口，抬头望天，形同雕像。

屋子里一直开着的电视机，关闭了。

五具动物尸体躺在客厅里，死了很久。

空气安静的可怕。

而这间屋子，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安静过。

富贵坐了很久很久。

不只是今天，也不只是现在。

昨天，前天，前年，很多年前，他好像就一直这样。

坐在这里，抬着头，看着天际，看着三界溃散，看着妖界后的那座大门，看着一切他想做而又不能做的事。

很多很多年。

无论富贵身边有多少个身影，多少位大妖，声音有多么喧嚣，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就这么看着，等着，沉默着，仿佛真的泯灭了感情。

如果枯坐千年的人，是孤独的。

那么，富贵是孤独的。

如果亲眼目睹自己失去一切的人是愤怒的。

那么，富贵是愤怒的。

可是，一个持续孤独又愤怒千年的人是什么样的？

是富贵。

是冷漠而又沉默的。

他可以独断专行到让身边大妖失望离开而不会多说半个字。

他可以狠厉到让妖界的帝尊一次次身陷绝境而漠然冷视。

他可以继续冷漠，也可以继续沉默，但不代表，他真的是铁石心肠。

就像现在，富贵的双眼里，尽是愧疚。

“抱歉……帝尊。”

富贵的声音很轻，他知道，此刻的陈灵昀，妖界的帝尊，正在经历着什么。

富贵自言自语道：“我是一头凶兽。

我没有白泽那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智慧，更没有麒麟化身天道，主宰命运和指点江山的神通。”

“我不适合做这些事。”

富贵的眼底里闪过回忆，如同身边站着两个身影。

一个头顶王冠眉目如山，掌控天机的中年男子，天生帝王，麒麟。

一位温润公子端坐山巅，手指捻住棋子，棋落之时，江山已定，白泽。

这两个身影，曾经是妖界定海神针，有他们在，万事万物都会循规蹈矩，从不出错。哪怕帝尊，都不能比他们做的更好。

有他们在，无须忧心任何事。

富贵缓缓低下头。

“千年来的一切，如果换成麒麟来做，帝尊不会如此步履维艰，只会境界节节攀升，艰难纷纷退避，道心稳固如山，实力崛起如龙，您会觉得一切都是命运，上天就是如此安排。

如果换成白泽来做，帝尊会循序渐进，润物细无声，让您如沐春风，然后迎风而长……”

“……可偏偏，只有我活着。”

富贵的眼底里再次燃烧起火焰的形状，“我半生杀戮，不懂静心，更不明白什么规划千里运筹帷幄。

对不起。

我不适合做幕后的那个人。

我只能……

让您走一遍我走过的路。”

富贵的声音坚定且决绝，因为，这是一条向死而生的路！

“跌入谷底，坠入深渊方可知愤怒为何，也可明白剑指何方。”

“不入世，不能出世。”

“不问心，如何纯粹？”

“不疯魔，何以斩魔？”

“不持剑，怎么称帝！”

“不愤怒，为何苟活？！！”

“命运不公，所以逆天改命！”

“天地不公，才能持剑斩天！”

“当胸膛里的火焰烧的要将自己都燃尽的时候，就会知道，究竟想要做的是什么！”

富贵浑身被猩红妖力包裹，这一头愤怒无数年的上古凶兽，此生只剩下一件事未做，也一定要做！

死也要做！

复仇！！！

“虽然过程痛彻心扉，但我们最终都会成功，不是吗？

帝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