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算什么？你的工具？【C】（1 / 2）
争吵中的那道瘦小的身影是他父亲陈青鸣，另一个身影则是他。
那天，陈青鸣在前一天得知了他的高考志愿，特意寻到了他的住址，早早的跑到他的小出租屋来找他改志愿。
他不愿意，两人便发生了嘴角，陈青鸣想用以前的方式折服他，可他也不是以前的陈皓辰了。
......
陈皓辰上的是公立高中，每个学期成绩进前百，学费全免，三餐全包，因为高一的那个矛盾，他再也没有回过一次家。
那年他刚上高中，公立的高中是住宿，陈青鸣叮嘱他每个周末打电话给他，他应了。
到了学校，不一样的环境和不一样人，让他慢慢察觉到生活的美好。
原来只要拿到排名后无论你下一年考得再怎么差也会有免费的三餐，而不是隔三差五的就饿你一顿，企图因此让你好好听话。
原来还有世界上其他人，就是考试考得再不好也不会被拿着皮带从屋头被揍到屋尾。
原来还有其他人不会因为你的性格比较内向就故意隔阂你，故意奚落你。
原来只有他生活在牢笼，其他人都在蓝天自由飞翔......
他喜欢这里，也渐渐沉迷于这里，只有在这里才能让他觉得完整，他忘记了陈青鸣的叮嘱。
他不喜欢陈青鸣，打心里的厌恶他，他想着给这个只会打他的人每周打一次电话，他突然觉得恶心起来了。
直到国庆，他身上再没有一分钱了，他才舍得回去那个隔两天就要挨打的地方，那地方不是他家，只是个住的地方。
陈青鸣怒骂他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陈皓辰回嘴说:“没有手机。”
接下来就是陈青鸣的一巴掌，用手指着他的脑门，说:“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学校里的公用电话是免费的，想骗老子的钱给你买手机，做梦。”
陈皓辰捂着发烫的脸颊，脑袋里想着是晚上那天天用公用电话给家人打电话到深夜的舍友。
他曾经也憧憬着这一天，可他看到面前的是陈青鸣，心里冷笑一声，收起了那个念头。
陈青鸣还在那里指手画脚，他说的很多，可总结下来就是几句话，“就是你在学校里也要给我好好学习上江大，不然回来就揍死你。”
江大是他母亲一直渴望想上的大学，自从陈青鸣离婚后，他就一直打骂陈皓辰，企图让他上江大，目的就是让他母亲后悔和他离婚，她得不到的陈青鸣可以培养出来。
陈皓辰低着头，眼神里满是厌恶，他突然大声的说:“滚开，要上你自己去上，老子不陪你玩了。”说罢他走回了自己房间。
陈青鸣愣住，没想到在他手里像提线木偶一样的陈皓辰现在竟然敢顶撞他，过一会便反应过来，抽出腰间的皮带，去踹陈皓辰的房门。
“嘛的，上了个高中就蛮横了啊，好，今天给你看看老子的厉害，老子这两个月没打你了，现在就让你长长记性”陈青鸣吼道，将一身的戾气撒在陈皓辰的身上。
房门被打开，陈皓辰躲开了陈青鸣的一脚，陈青鸣挥舞着手里的皮带，想往他身上打去。
陈皓辰比他高半个头，在硬挨了陈青鸣一下后夺过皮带，丢到床下。
陈皓辰双手揪着陈青鸣的领子，也学着陈青鸣吼道:“来啊，让我看看你到底想怎么打老子，老子只是看你是我爸一直不还手而已，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陈皓辰脸涨的很红，全身的肾上腺素都在飙升，他的眼睛上布满血丝，怒视着陈青鸣。
“来啊，你他们的敢打老子，来啊，朝这里打”陈青鸣此刻就像个地痞流氓，把头凑到陈皓辰面前，说。
陈皓辰不敢，他松开了陈青鸣的领子。
还好他母亲离开了陈青鸣，陈皓辰心里庆幸，但他没说出口。
陈青鸣脱身后又是给了他脸上重重的一巴掌。
脸上出现了一个大红色的巴掌印，耳朵嗡嗡作响，血，也从嘴角流下。
陈青鸣这巴掌没收力，是真的在往死里抡，妻子的抛弃，工作的不顺，儿子的反抗，他把这些日子压抑的情绪全部发泄在了陈皓辰身上。
陈皓辰被掼在地上毒打，但他没有吭声，也没有喊疼，他咬住牙关，没有向陈青鸣低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青鸣累了，坐在地上喘气，他的身边是被打折了的凳腿。
陈皓辰匍匐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打够了吗？”
陈青鸣在大口呼吸，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突然发现陈皓辰已经不怕他了，他心里一慌，又站了起来，他看着陈皓辰，盯着他脸上的血迹。
陈皓辰没有退缩，腰杆挺的笔直，像只受伤的狮子一样直视他。
空气中陷入了可怕的安静。
陈青鸣终于忍不住，他精神在这一刻崩溃，大吼了一声，开始砸陈皓辰房间里的物品，一边砸一边说:
“就算你这样，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除了我，谁他妈愿意养你...”
“你他妈的给老子乖乖听话，考上江大，老子就不管你，不然...你他妈别逼老子...”
“你以为你是谁，你他妈就是老子养的一条狗，除了我，谁他妈会要你...”
“你他妈的......谁他妈的......”
陈青鸣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唾沫不断纷飞，嘴角挂上了一条口水，他拼命的打砸房间里的一切，抡起桌子上用杯子装好的弹珠，重重的砸在陈皓辰脚下。
陈皓辰望着一地的弹珠，又看了一眼满房间的狼藉，他吐了口血沫，擦干嘴角的血迹。
避开陈青鸣，在未弄坏的衣柜里挑选出几身衣服，拿起藏在角落的零钱罐。
“他妈的别动老子买的衣服。”一本书砸在陈皓辰背上。
陈皓辰把衣服丢在地上，望着地上那本书页都掉了不少的书——那是他攒了好久才买的，也是他现在觉得世界上最值得购买的物品。他小心的把那本书整理好，夹在腋下，往房间外走去。
路过陈青鸣的时候，他声音低沉，像压抑着怒火的老虎，说:“滚开。”
也许是陈青鸣被吓到了，他杵在原地，大脑有些空白，等到陈皓辰走出家门时，他才追了上去，大吼了一声:
“他妈的有本事给老子一直不回来。”
陈皓辰真的就这么干了，他三年都没有回去过那个家，不对，在他眼里那甚至都不如狗窝，只是一个隔两天就得挨打的住所。
他在天桥下睡了一夜，第二天他在学校附近的街头徘徊，碰到了个好人，有了一份周末兼职的工作。
过年他也没回去，奶奶在他初二的时候已经不在了，回老家也没有了必要，他在肯德基里做服务员挣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