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凌云鹤(1 / 2)
大江东去日西流,百感茫茫不可收。
万里一身长作客,五年三渡此登楼。
凌空便去谁如鹤,小立玄飞我似鸥。
碌碌恐防仙子笑,题诗焉敢姓名留。
张广太方要骑马上大桥,只见对面来了一人,把马抓住,说:“张广太,你可来了?我今天与你算算帐,你好好的把我银子还我,万事皆休!”张广太一瞧,并不认识他是何人,只见那个人年约三十有余,紫面目,身穿紫花布裤褂,紫花布袜子,青布鞋;一脸横肉,二目圆睁,举刀就剁。旁边过来一个人,也有二十多岁,穿着一身蓝布裤褂,白袜青鞋,青须须脸膛儿,先把那人的膀臂抓住,说:“刘六,你别讹人哪,我来与你说理!”夺过那个姓刘的刀来,照着刘六就是一刀,砍倒在地。刘六直嚷说:“好哇!张广太,你砍了我啦!”张三大人与胡忠孝齐说道:“我们都没有下马,又怎么拿刀砍人?”那个砍人的说:“张广太,你就不必走啦,你把人砍了,你还走吗?我姓朱,排行在五,我给你们劝架,你等不知自爱!”说着,把那把刀扔在就地。过来了本地面官人,把四个人围住,说:“你们打官司吧!”带着四个人,到了官厅。
胡忠孝常出入齐化门,认得本处该班陈老爷,说:“把这两个人交送提督衙门,都有我们哪。奉托兄台偏劳!”陈老爷说:“胡老爷,那位是谁?”胡爷说:“我的妹夫,兵定画石岭、畅春园引见、副将张三大人。我们一同入都有事,再未想遇见这两个讹诈之人,自行砍伤,拦路行凶。烦兄长把他交提督衙门。我二人先进城,到史家胡衕哈宅,明天我们到衙门去就是。”说罢,二人告辞进城了。到了哈四大人住宅,门上通禀进去。大人命那大爷出来请进去,到了书房广太先道了谢,请了安,又给胡爷引见,然后与大人把家中上白狗坟与方才的齐化门外之事细说一遍。哈大人说:“我给你一封信,派人送去,交九门提督陶明陶大人那里,明天你去投案,到那里自有照应。”先吩咐摆上酒,大家喝了些酒,安歇睡觉。
次日天明,大人上了衙门了,那大爷陪着用完了早饭。广太问那大爷,说:“昨天信给送了去没有?”那大爷说:“送了去啦。”三爷说:“我要去到衙门去。”就是胡忠孝跟着,出门雇了一辆车,到了衙门里边,正遇见昨天河阳汛的差人,说:“二位老爷来了,里边众位老爷正坐堂,请二位到里边去。”张三爷与胡爷齐到了堂上,给问官请了安,往旁边一站。把两个贼人朱五、刘六带上来一问,刘六说:“众位老爷,你们不必细问。我被张广太欠债不归,反行用刀把我剁了。朱五在那边劝架为凭。”又问张广太:“是所因何故”胡忠孝与张广太二人,又把昨天在齐化门外所遇的实话说了一遍。众位问官把两个贼人拉下去,动刑勘问。叫广太与胡爷二人先回去,问明知道在哈四大人那里住,众问官回明了提督陶大人。陶明接了哈公的书信,又见众问官回禀,两个贼人并无承招讹诈作伤之事。陶大人递了一个折子,奏交刑部,大概是土匪恶棍拦路讹诈,自行作伤。
康熙圣主览奏,龙颜大怒,说:“真有这等样事!”传旨意:把张广太与胡忠孝交刑部,严刑审问私通天地会之事。
旨意一下,众文武不知所因何故,一个个有与张广太有交情的,俱皆担心害怕:把张、胡二人传交刑部,这是为什么哪 ?只因昨夜晚上,圣驾由长寿宫回寝宫,行至半路,辇前一片火光,圣主传旨住辇,一瞧地下落了纸灰,皆成字样。头一句:大清国王,仁明皇帝,可以为君,不亏群黎天地大乱,盗贼起,广太归降,诈降之计。
后边有一行小字,上写“张广太昨无入都,聚会贼人,要起叛逆之心”。圣主看罢回宫,用笔记上此事,半信半疑,想:“张广太已回家,大概此事多有奇怪。”圣主次日一见这折子,上有张广太与胡忠孝入都之事,龙心大怒,下旨意,将他二人交刑部审问私通天地会贼之事。
这旨意一下,唬的哈四大人不知所因何故,连忙给河西务广太家中捎去一封信。姜玉上来先给哈大人请安,问了一回张三爷的事。大人不知细情,然后去见倭侯爷,把这一段事细说一番。侯爷说:“姜玉,我给你三叔托了人情,到了刑部,大概不要紧。我要改扮行装,穿道服,带百宝囊。”叫张荣、李昌二人过来,吩咐如此如此。二人点头去了。又叫姜玉在这府中等候,叫人给他预备饭。
次日,倭侯爷改扮出离了侯府,一直奔广渠门外,顺大路到了于家围西村头,路北有一个小店儿,倭侯爷进去,是北房三间,上房里边有一个大土炕,柴锅内煮着小鸡儿,香气喷鼻。有一个老头儿,年约五十多岁,身穿月白布汗褂,蓝布中衣,白布袜子,青鞋;黄淡淡的脸膛儿,黄眉毛,圆眼,微有几根黄胡子,一见侯爷顾焕章进来,说道:“爷,你来了吗?天早哪,住店吗?”侯爷说:“我来歇歇。今天在这村庄内化缘,晚半天住在你这里就是。”说着,坐在炕上,问:“掌柜的贵姓?”那个人说:“我姓刘,行五。你歇歇,不必在村庄化缘,怕没有人施舍。”侯爷说:“那是小事,我歇歇就是。”自己躺在炕上,说:“吾先睡一觉就是了。”
方才要合眼,不多时,只听得外边进来了一个人,说:“刘五哥,鸡肉熟了没有?”小店掌柜的说:“熟了,你来喝酒吧。”那个人说:“我才听见人说,六哥的伤倒好了些,这场官司倒打好了,咱们四庄主大概也有个人情。”刘五说:“你少说话就结啦,何必你多嘴多舌的,多管闲事!”说着,二人喝了几盅酒。倭侯爷起来说:“唔呀!好困哉,好困哉!掌柜的,我要走了,晚上见吧。”刘五说:“道爷走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