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织网（2 / 2）
陆凡继续往后翻阅，有些惊讶，在和白舸分开的这段时间内，对方找到了很多线索。
比如，死者孟克的身份，孟克妻子和他的交集，以及他找到了一把装满子弹的枪。
秦萱然说她的匕首是根据卡片里的提示找到的，那白舸给自己的那把枪，会不会也是卡片上的提示？
可是这些，白舸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而要转手秦萱然，通过她来传递线索？
陆凡带着疑问，视线投给了秦萱然，是想让秦萱然看到他写的东西？进而笃定他和死者之间存在关联，把凶手牌的证据坐实到底？
陆凡看向秦萱然，开口询问道：“你和刽子手认识吗？我记得你在被狼狗追赶的时候，他不顾危险挺身而出，十分维护你。”
顿了顿，陆凡含笑补充道，“你说的对，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去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秦萱然愣了愣，一时语塞，斜一眼陆凡辩驳道：“你不用替你的情人说话！我和刽子手认不认识，不关你事！”
王昼猛拍了下桌子，打断了两位女士的争吵，厉声道：“从现在开始，至少我们三个人都不要再隐瞒了！”
他看着秦萱然，质问起来，“秦小姐，你到底和刽子手认不认识！”
秦萱然皱紧眉头，不情愿道：“我和他认识又能怎么样？他是我养父，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
王昼微讶，下意识地看了眼陆凡，拧眉问道：“那你来到这里寻找白舸，也是他让你来的？”
“不是，我也是来到这里后，才发现刽子手就是他。”秦萱然有些焦躁，手揪起自己的发丝，视线开始凌乱起来，“老邱的手，我不会认错的，他看我认出他来了就躲着我。”
“刽子手叫老邱？真实姓名是……？”陆凡追问，看秦萱然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后，缓和语气道，“把这些说清楚，我们才能归总线索……”
秦萱然揉着作痛的额角，想去拿餐桌中间的水壶。
陆凡起身，找来三个水杯，倒了水递给秦萱然。
秦萱然抬头看了眼陆凡，颤抖着手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水，稍适稳定下来道：“是老邱救了想要轻生的我，收养我，带我回国。
回来后，我被他安排上了一年学，毕业后留在殡仪馆工作，和他一起做事。
他对我很好，也让我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就是有一天能找到白舸，让他偿还他造成的错误。”
陆凡心情复杂地看向秦萱然有些颤抖的手，突然转过视线，落在王昼身上，轻声询问道：“你是因为什么案子，丢了工作的？
我想，来到这里的人，多少会有牵扯。
比如，秦小姐和白舸有仇，她和刽子手老邱又是养父养女的关系。
我和白舸认识，属于刚确立男女朋友的关系。
那个小丑林昊，也认识白舸，并且十分清楚白舸的能力。
我和白舸之前在Z城，刚破获一起凶杀案，期间牵连到了谷峰娱乐的老总武峰，对他们公司造成了一定利益上的损失。
我们几人受邀，参加的这个活动项目，投资人之一就是谷峰娱乐。
而这个假面馆的老板，是小丑林昊，林昊和武峰属于合作关系。
按照林昊的说辞，他和武峰等投资人，在拿我们几个人的胜负结果做赌局，真实目的并不是给他们的活动预热，而是在对赌。
所以，王检察官为什么会被选中，来到这里呢？
背后的人说他有线索能帮你翻案，说明他也很了解你的事情。”
陆凡拿起白舸留的小本，指向本子上写的内容，面向王昼，故意避开秦萱然的视线。
秦萱然现在还不知道他们锁定刽子手老邱的事，也不能让她知道。
王昼看向陆凡手指的内容，那是白舸根据他自己拿到的角色信息，罗列出的角色关系。
狼人和刽子手的设定，居然是叔侄关系，值得推敲。
陆凡合上本子，低声说道：“据我所知，白舸在现实生活里并没有什么叔叔之类的亲戚。
就像我和你，也不是兄妹关系。
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呢？很奇怪。”
王昼收回视线，点了点头，说起自己的事道：“在来到这里之前，你们几个人我都不认识。
大约在一个星期前，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要我在今天来到这里，参加这次的游戏活动。
作为交换条件，他们承诺我，会给我想要的线索。
两年多前，我负责审查一起交通肇事案，其中有一辆超标电动车为躲避行人，撞在了一侧的电线杆上，导致司机昏迷不醒，至今还是个植物人。
他叫赵诚，31岁，在一家工厂上班，出事地点在Z城，我之前也是Z城的检察官，辞职后才来到荣城。
赵诚出事后，路人报了警，在他的电动车上，警方发现了一千克毒品，藏在两个包装精美的糕点礼盒中。
据目击者称，赵诚是为了躲避一个突然蹿出来的黑衣男子，才撞在一侧的电线杆上。
那名黑衣男子是谁，我一直在找他，但没有找到，从监控里看，他逃跑的速度太快了。
赵诚涉嫌运毒的罪名，由于证据齐全，便被定了下来。
但他本人一直昏迷不醒，很多事情没有办法追溯。
对于这个结果，赵诚的妻子不能接受，她一直坚持赵诚不可能参与运毒。
我调查过，赵诚的确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他的社会关系也比较简单，从赵诚身上去查毒源，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当时这起案子就搁置下来了，他那辆超标电动车，也是为了省几个钱，从二道贩手里购买的。
所以我们当时怀疑，赵诚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替别人运了毒。
我们调取了附近几条街的所有监控，发现赵诚当天从工作单位离开后，走的是回家的路线。
从单位离开后，他的电动车上，还没有那两盒糕点，只在他出事的那条路段中，他车上突然多出了那两个糕点盒。
他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我们也调查过，并没有可疑人的来电。
所以我们判断，他就是在没有监控的那个路段间，拿到的两盒糕点。
他究竟知不知情，只有他本人醒过来，我们才能知道。
而我被停职调查，也是因为这件事，有人举报，说我和赵诚的妻子苟合，收受贿赂，所以才会帮赵诚洗清嫌疑。”
王昼笑了笑，有些无奈地揉揉鼻子，“也因为这件事，我女朋友跟我分了。
我很清楚，绝对有人在背后阻止我去调查真相。
赵诚的案子，一定有问题。
那个突然蹿出来的黑衣男子，太奇怪了，我找了几条街的监控和目击者，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但有一件非常巧合的事，就在赵诚出事的当天，隔壁街区，发生了一起重大的恶性事件。
一个毒贩头子拒捕，撞死了一位缉毒警，毒贩被当场逮捕，但他的车里，没找到任何毒品。
我总觉得这两件事有关联，还有那个不见的黑衣男子。
在暗处举报我的人，一定和他们有关，就是不想让我继续查下去。”
陆凡神色严峻地听着王昼的叙述，轻声开口道：“所以这两年多的时间，你一直坚持追查？”
“嗯。”王昼点头，用手敲了敲白舸留下的本子道，“那个开车撞死缉毒警的人叫白宏升，被撞的缉毒队长，叫沈铎。”
王昼眸色深沉地看向陆凡的眼睛道，“我也是刚才才能确定，我为什么会被邀请到这里。
他，白舸，也姓白，应该不会是巧合吧？
陆法医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陆凡看向王昼变了的眼神，单手扶着额角，心绪起伏不安道：“白舸是白宏升的儿子，按照你调查的情况看，我倾向于那个黑衣男子，是漏网之鱼……”
“啪”的一声脆响，惊了陆凡和王昼一跳，纷纷看向把水杯摔向地面的秦萱然。
秦萱然低声笑了起来，捂住自己的半边脸，缓缓蹲了下去。
她看着破碎的玻璃，滚动喉咙，慢慢摸向那些玻璃碎片，嘴里发出呢喃道：“割下去吧……”
陆凡讶然，快速拽起对方，让她远离地上的碎片，同时也注意到她遮在头发下隐隐若现的耳麦。
陆凡立刻掀开秦萱然的发丝，取下了她耳蜗里的东西，凑近自己耳边。
耳机里有人在说话，混浊而低沉的声线透着一丝沙哑。
“把他们带到游乐场这边，用你手里的电击枪，击晕巫女。”
咔嚓一声响，另一边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关了通话装置。
陆凡眯了眯眼，这是……有人在指挥秦萱然做事。
但秦萱然好像有动摇，不想再听对方的话，所以才会这么反常……
电击枪？
陆凡微讶，看向情绪起伏剧烈似在挣扎的秦萱然，把人扶到椅子上坐好。
在秦萱然内侧的口袋里，陆凡果然搜出了一把电击枪，示意王昼道：“这是你被小丑抢走的武器吗？”
王昼检查一番，惊讶地点了下头道：“是……怎么到她的手里了？”
“林昊袭击我之前，把抢走的电击枪交给了秦萱然……”陆凡看向王昼，问道，“王检察官，你信我吗？”
王昼微怔，陆凡对自己的称呼，让他有些陌生而遥远，但对于他而言，分量沉重。
“嗯。”王昼轻应。
“好。”陆凡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秦萱然，快速抽出藏在腰间的枪，直接用枪托砸晕了对方，顺手把秦萱然身上的空枪也取了下来，扣在桌面上。
王昼看着陆凡的动作，十分吃惊。
“两把枪，我这一把是白舸留给我的，枪膛里有六发子弹。
那一把是空枪，里面没有子弹。”
陆凡打开枪膛，直接掰下三颗子弹，放在桌面道，“你我平分，我现在要去找白舸，你负责保护这位秦小姐的安全。
她精神应该不太正常，但没有想要伤害我们……”
陆凡举起手里的耳机道，“刚才有人指挥她袭击我，但她没有那么做。”
王昼看了眼趴在桌面上的秦萱然，略显诧异。
“你打算去哪里找白舸？”王昼拧眉问陆凡，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你有想过，他为什么总在逃吗？
还把这个有引导性的本子故意留给秦萱然，你不应该那么相信他……”
陆凡垂下视线，把秦萱然的耳麦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耳蜗，冷声道：“我去游乐场。”
“喂！”王昼看向跑远的陆凡，有些无奈，他挠挠头皮，将子弹熟练地装进枪膛，烦躁道，“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信他，我还看着那黑衣男人，长得像白舸呢。”
王昼吐槽完，眉心拧起了疙瘩，开始回忆刽子手老邱的身形和身高，好像也挺像的……
…………
陆凡记得，这里的游乐场距离监控室不远，秦萱然与自己说过，她的力气很大，想必没有说谎。
耳机里那端下达命令的人，要秦萱然将自己弄晕，带去游乐场。
说明对方很熟悉秦萱然，也知道她能背动自己，那只能是了解秦萱然的养父了。
陆凡加快脚步，警惕地俯低身子，刻意从绿植一带走，借助树木草丛，隐蔽自己。
在草丛里，陆凡也发现了按在这里的定时炸弹，她看向时间，距离引爆还有两个半小时。
陆凡不会拆这种炸弹，只能暗自记下位置，她猫腰往前行走，注意到前方的树丛，也有一枚炸弹。
快速跑了过去，陆凡低头查看，意外的是，这颗炸弹的定时装置已经停止工作，很明显，是被人拆了。
陆凡眼前一亮，回头扫了眼周围，是白舸吗？
除了他，陆凡实在想不到谁还能帮他们解除隐患。
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噪音，陆凡活动了一下耳蜗里的耳机，调整位置，等待对方的传话。
“焚尸人，白鸽已入网，请尽快带其他人赶来游乐场。”
陆凡心头一跳，看了眼远处游乐场的建筑，那里有一座摩天轮，所以比较显眼，很容易找到。
陆凡捡起地上拆卸完的炸弹，揣进怀里，快步跑向游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