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离开学校那个秋天，人生的前三份工作（二）（2 / 2）

王玥阿姨开着一辆宝马Q5，嘴皮子一溜一溜的，是干保险的一把手。我便跟着王玥阿姨跑出跑进。去超市采购电饭锅，茶具啥的送客户。参加几百人的讲课，我帮忙端茶倒水，摆摆凳子。

咱以前没接触过保险行业，三天下来，感觉像搞传销的。一来，每天忽悠人上保险，二来，前期一个月只有六百块钱生活费，等开了单才有提成，三来，自己嘴上的活儿本不擅长，于是，三天以后，我就不干了。

那怎么办呢？总得找活儿干吧！

二舅有个朋友叫刘海龙，他是跑装修工程的，前年给一个浴室装修认识那里的老板，老板一直缺人，让他帮忙招员工。他同时也是三姥姥的亲戚，说话信得过。刘海龙帮我问候了一个浴室前台接待的工作。

浴室在呼市新城，内蒙古大学附近，同时距离万达广场，火车站也都近。

浴室分男女浴室，共三层楼，一楼大厅招待，二楼男女浴室，三楼休息按摩。

二楼前台工作人员两个，一个女收银员配一个男招待员。

女的负责办卡，收款，开票，男的负责给客人递拖鞋，浴巾，给男浴室池子里放水等等。我的工作便是这个男招待员。

那是个特别冷的冬天，唯一温暖的瞬间是学妹郑诗荷送了我五双毛袜子，这是个体贴入微的山西姑娘。

就是这个时候，我去内蒙图书馆办了张读书卡，从而实现了读书自由，我三天两头有时间就往图书馆跑，图书馆可以免费借三本书，期限是一个月。

浴室工作的日子见识了太多不同的面孔，蒙古族人的彪悍，回族人的干净，期间也不乏附近歌厅的失足妇女。有的老大爷天刚亮就来泡澡，有的客户喜欢半夜12点以后来洗澡，洗完澡他们就住在楼上，楼上有房间可以休息，楼上是按摩区域，里边有五个来自四川和贵州的个子不高的大姐，听说他们是专职干按摩的。

楼下看门的保安大爷今年58岁，一来二去我却和看门大爷混熟了，大爷是蒙古族人，跟我说他家在草原上有几十亩田地，家里养好多牛，大爷年轻的时候犯错，几乎在大狱里度过了整个壮年时期，出来以后没有别的手艺，也一辈子没娶媳妇儿，只能干看门的营生。

有天傍晚我下了班路过找大爷聊天，我看见大爷正在一个塑料盆里收拾一盆肉，问过以后才知道，下午的时候，跟随了大爷好多年的伙伴那条中华田园犬被过路的车撞死了，大爷把它扒了皮，可以吃好几顿。

大爷请我一起吃，我婉言谢绝了，那条叫“欢欢”的狗狗我是熟悉的，很可爱，不忍下口。

两个收银的姑娘，一个是来自包头的姑娘，和她未婚夫在附近租房子住，另一个女孩儿叫李雅清，是个很温柔的小姐姐，住在店里。

我是隔个三五天回一趟二舅家，那个时候我姥姥住在大舅家，回去也是为了偶尔看望看望姥姥，姥姥七十岁了，是最疼爱我的人。二舅的小二楼门前不远处有条火车道，每次回去的时候我都一个人沿着火车道走好长好长的路。内蒙的冬天只是个冷，干冷，东北风时刻不停的刮。

我满打满算在呼市一共待过三年的时间，三年里我一个人走遍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街道，我不会忘记南二环每年春天的盛开的桃花，我不会忘记那个冬天我和李毛毛相约吃饭的场景，我不会忘记一个人逛新华书店，逛图书馆，也不会忘记三年里单身三年没有人陪的那些日子。

2017年大年前几天，2016年腊月二十五六，我辞了浴室的工作，返回浑源老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