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为她死,好过为社稷死(2 / 2)
梅挚刚从平江府赶回来,就听闻了此事,他不是任何一派,却不能忍受梅鹤卿如此胡作非为。
“爹,清仕他简直是胡闹,谋反也是能随便论的?赵朗,辛长林纵使有不遵圣意之过,那也不是谋反啊。”
“何况,辛氏一族都有功于社稷,他怎么能这样呢?”
“走,去大理寺问问这个逆子。”
梅南枝知道长云被梅鹤卿关到大牢里,急忙跑出来,“爹爹,大哥,我也想去。”
大理寺门口的人拦着三人,梅南枝这次出示她的腰牌都不再好使,“二哥都不让我进去了吗?”
“梅小姐,大人说了,在此期间,谁都不让出入大理寺。”
梅挚怒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看他出不出来!”
席玉经过门口看到几人,训斥门口的小吏,“这几几位都是大人的家人,谁允许你们拦了。”
“席大人,这……”
“让他们进去。”
“可是,大人,”
“我的话你们如今是一点儿都不听是吗?”
门口两人面面相觑,拱手称是,才把几人放了进来。
梅怀北首先急性子地跑到梅鹤卿住的院子里,梅鹤卿依旧在慢悠悠地给桃树浇水。
“清仕,你到底想干什么?”
梅鹤卿停下手上的动作,给梅挚行礼,“下官见过梅相公,梅相公一路辛劳。”
梅挚皱着眉,满面风霜,从平江府回来一下没歇息便来了大理寺。
“你究竟要干什么?平日里你再胡闹,可是如今这是天大的事啊。”
梅鹤卿似满不在乎地回他,“梅相公,他们谋反,下官论罪,错在何处?”
“梅鹤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做该做的事。”
“你简直丢尽我梅家世代忠良的脸!”
梅鹤卿笑笑提醒他,“梅相公,我是姓梅,也不是随您的,况且,您不是说我不是您梅家的人吗?”
“所以,我做什么同你梅家有何干系,你有有什么理由来质问我?”
“梅鹤卿,你一定要如此吗?”
梅鹤卿向来会气人,梅挚被气到浑身发抖,又加之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一气之下晕了过去。
“爹,爹!”
梅怀北赶紧把他接住,梅南枝也扶着另一边,瞪着梅鹤卿,“二哥,你还有良心吗?你怎么能把爹爹气成这样,他年纪这么大了,好些天没有合过眼了。”
梅鹤卿遮掩着眼里的担忧,瞥过眼睛,硬着声音道,“同我有何关系,是你们要上门来寻我闹事的。”
他这句话激怒了梅南枝,她过去扯住他的袖子把人拉过来,“梅鹤卿!我们来寻你闹事?到底是谁在不顾司法,胡乱定罪?”
“你身为大理寺卿,有什么权力把下属关起来?长云他犯什么错了?”
梅鹤卿一抬胳膊,险些把梅南枝闪到地上,他冷声道,“梅南枝,我大理寺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长云做了什么,犯了什么错,我有没有权力关他,还不是你说了算。”
“来人,送他们出去。”
“梅鹤卿!”
人皆走了之后,庭院里寂静许多,梅鹤卿看着早已经落完花朵的桃树,如今繁盛茂密,只剩叶片。
他这几日有些疲累,靠在树上闭着眼睛,脑海中浮现了很多。
这条命,本就是早该亡的。
这世间有两个人给他续了命,一个是董淑慎,一个是他哥哥。
为着哥哥他好好活下去,他想,人终有一死,与其生老病死,虚伪的死于社稷,不如为董淑慎而死。
护着她的性命,全了她的心愿。
为她死,她这辈子都会记得他的吧。
会不会,多爱他一点儿。
侧着头的一边,泪水缓缓从闭着的眼角处滑落,无声无息。
一双柔荑轻轻的放在他腿上,董淑慎半蹲着,轻声道,“鹤卿,腿还痛吗?”
他睁开眼,恍然觉得是梦魇,一把把她拉过来,“董淑慎,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董淑慎看清他眼底的红血丝,似乎还有泪痕,抬起手来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鹤卿,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