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商籍贱民,无伤大雅!(1 / 2)
洪武八年,九月三十日。
中都府城。
官道,外城,如火如荼的扩建中。
都尉府内。
“一个国家的形成,不单单是…”
陈楚正说话间,守在门外的蒋瓛,躬身道:“殿下,韩国公请见。”
“韩国公?快请他进来。”
朱标目光一沉,他来中都已经有些日子了,反倒是一次韩国公都没见过。
心中咯噔一声,陈楚暗暗思量道:“李善长?”
不过多时,在季伯的陪同下,李善长虽已老迈,却仍能做到健步如飞,走到院门前,躬身作揖道:“老臣李善长,拜见殿下…”
说话间,李善长作势便要跪下,朱标见状,快步上前搀扶着李善长道:“韩公年近七旬,可是折煞孤了。”
好生一副君臣相融的局面,站在一旁的陈楚,看着李善长心中愈发不能理解,他来到中都府后,就没听说过什么人谈论过李善长。
甚至他都忘记了,李善长归养乡里,被朱元璋安排在中都落住。
如果不是朱标来了中都,李善长现身,怕是等到陈处走的那天,都未必能知道。
“果然,老狐狸藏得深啊。”
史书上说,李善长虽然退了下去,但依旧长时间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左右朝廷政策政局,而这也是李善长老而不死,最终被朱元璋打入胡惟庸案的直接原因。
正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已经有过司马懿的前车之鉴,自然是要小心应对。
“韩公此来,可有要事?”
朱标双手握着李善长,缓步走到一旁的石墩处坐下。
瞧了一眼陈楚的方向,李善长的心思,朱标如何不懂,轻笑一声,随口搪塞道:“这里是都尉府,以后这里就是公主府,您是长公主的夫父,都是一家人,但说无妨。”
心中叹息一声,李善长开口道:“殿下,老臣此来,只为两件事,还请殿下,一定要为老臣做主。”
“韩公直说便是,孤自当无有不允。”
朱标面带笑容。
李善长开口道:“近些日子,中都府大兴土木,于龙脉有损,老臣夜观天象,紫薇帝星晦暗不明,恐已泄露,为大明万世基业,殿下当停了这损耗龙气,且劳民伤财之事。”
“原本在某些人来之前,中都府一切安好,可自从某些人来到中都,短短不足一年的时间,中都府上上下下被搅的乌烟瘴气。”
“殿下可曾见过,卖身为妓,还要官府同意的,这成何体统,此人心性不堪,含血喷人,指鹿为马,逼良为娼,若让此人当朝为官,岂不又演赵高之祸。”
李善长就差指着陈楚的鼻子开喷了,只是他骂的爽了,一时竟没发现,自己已经失言了。
正应了那句,多说多措,少说少错。
场面一度寂静的可怕,麻雀的喳喳叫声,李善长去看朱标时,朱标脸色铁青,见到李善长的目光,瞬间又变了一副模样,嘴角微扬:“韩公此言,有失公允了,自古以来,圣人拒中国而御万方。普天之下,皆圣人之子尔,圣人代天以御民。”
“民者,所营之事,朝廷委派官府治理,理应如此,青楼妓院归官府审查,也能避免不同程度的逼良为娼之事,贩卖人口等恶劣事件、”
“至于重演赵高之祸,韩公把圣人当秦皇之雄主,莫不是把孤当那不理国事,偏听偏信的胡亥之辈?”
朱元璋或许比不上始皇帝,但毕竟也是开国雄主,拿他和始皇帝比,也算合适,但那朱标和胡亥比。
试问历史上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太子能忍受别人把他比作胡亥那种亡国之君。
哪怕比之杨广,那也比胡亥强了八条街啊。
早已察觉到失言的李善长,连忙起身道:“殿下,老臣只是将某些人看作赵高,岂能…”
“韩公的意思,孤自然明白,但是某些人凭什么成为赵高呢?没有胡亥的放任,又怎么会有赵高之祸?”
朱标语气沉重,赵高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赵高能爬到那个位置,做那么多事情,其根源,还是胡亥不理国事,什么都不管,什么都给赵高。
“想搞死我…老贼啊,老贼啊。”
陈楚心中苦思对策,朱标摆了摆手道:“中都府的事情,是孤授意的,如果真的损了龙脉,那也只能说是我朱家的龙脉本就动荡难安天下。”
“天下自当另出贤君。”
此言一出,陈楚在心中给朱标竖了个大拇指,暗暗思量道:“龙脉这玩意,子虚乌有…”
“殿下,那商会之策,祸事已成,苏州府的商会,坑害杭州府的商会,就为博取大明皇家商会的名额,今早已是如此,未来,这些商人,岂不是要爬到更高…”
“此等害国害民之举,不可堪用啊。”
自从那日在大帅府,被陈楚怼了一句,黄袍加身,你穿还是不穿,自此以后,李善长数十日磨一剑。
搞死还没成长起来的陈楚,已经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殿下,微臣有句话说。”
见到李善长的猛烈攻势,陈楚要是在不说话,万一朱标被这家伙说动摇了…想想诏狱的日子,陈楚可不想在进去第二次了。
不管是以什么身份,都不要进去第二次。
“说。”
朱标虽有办法反驳李善长,但毕竟二人也算关系亲密,李善长也是朱标的老师,不能说的太重啊。
陈楚能自己应对,自然最好。
“韩公所言,害国害民,商人靠什么害国,又靠什么害民?”
陈楚开口反问道。
“商人单单不事生产,赚取各地差价,将百姓的东西低价收来,高价卖出,此等之事,非是害民?”
“商人枉顾朝廷恩义,售卖朝廷禁品,走私边疆,此等资敌行为,非是害国?”
李善长斩钉截铁道。
“韩公所言在理,但商会组织,其根源是圣人控制商贾的利器,这么说吧,大明所有行省疆域内,每个行省一个名额,参与到对商人的管理中去,代替圣人管理商人。”
“而这所有行省出来的当地最大的商人,最有钱,最有实力的商人,他们已经不是最需要钱的,他们已经完成了原始财富积累,靠走私朝廷禁品,资敌行为,虽然仍能获利颇丰,但风险和利益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以前的他们,风险只是身家性命,甚至是全家性命,但他们除了赚钱,赚取更多的财富,他们没有其他的路。”
“而现在,本朝首开商会,于历朝历代,至商人之恩义,已是亘古未有,而完成了原始财富积累的商人,他们有了另一条路去走,他们或许有人铤而走险,但人性是贪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