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继承(2 / 2)
所以,知道又有什么用?解鸿程不会阻止,因为他不情愿成为关煞将,也阻止不了老不死的行为,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如期上映。
这种事落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悲剧,只是但凡有一个站出来,他就不至于降世来人间受灾。
红官继续默然。
“你生来就注定好了命运走向,所以很可悲。”
解鸿程的语气不重,但就如同戳着红官脊梁骨说话一样,让他不爽地撩起眼皮,剜了对方一眼:“所以你准备好接手这样可悲的命运了吗?”
解鸿程垂眸看了自己的腿一眼,神情变得黯然:“……解家不会允许不健全的人继承关煞将。”
关煞将是解家的门面担当,四肢健全、五官端正是基本要求。
刚好他也不想当,那几个老不死估计也不会勉强逼迫。
红官无动于衷地扫了他的腿一眼,难道这人是弃腿保命了?
这倒让他刮目相看了。
“所以解家到底选出来继承人了吗?”
解鸿程关于继承人的事没有任何表态,继续刚刚的话题:“不管有什么决定,都不要做对解家不利的事。”
“那要让你失望了,除了这件事,其他事我都没兴趣做。”红官听明白了解鸿程的警告,却面色不改。
解鸿程眼里生出些失望,但很快复归平静:“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笑话!哪个解家的人会允许?
但这就是他连命都可以丢掉却依然要做的事啊,所以,天塌下来都无法阻止。
“我耐心有限,到此结束吧。”余兴散尽,红官索然无味地看着茶杯摇了摇头,碗盖向外拨了拨。
红福会意,过来送客:“大少爷请回吧。”
解鸿程纹丝不动,直到红福再次催促,他才缓缓站起身来,体型姿态原本挺拔,只是多了拐杖的支撑,始终美中不足。
他回头看了红官一眼,红官神情过于淡然,维持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实在很难让人找到空子钻进去。
“要是你不做关煞将,总有人来接替,只是和大家对着干,没什么好处,希望你好好想清楚,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解鸿程说完话,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堂外。
红官对他生不起兴趣,目光却还是会被那条残腿吸引,继而转移到那封信上。
他跟解鸿程没什么过节,更没什么交情,一离开解家就突然给他来信?
估计和今天的来意一样,谈不上劝,提醒的意味多些。
红官扭头对红福使了个眼色:“福叔,留意一下。”
他对这人不了解,仅凭着稀碎的一点接触,在心里生不起半点好感,虽然印象中,解鸿程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讨厌的事,但解家人荆棘满腹,他不信解鸿程单枪匹马来,就算谈不拢也应该留下些后手。
没过多久,红福回来说这解鸿程确实是一个人来,连随从司机都没有,出了路口才电话叫车。
红官躺摇椅上晒着日光,没被解鸿程影响多少的心情全被连古的未接电话占据了。
打不通连古的电话,就给冯陈褚卫打,这两人的电话却是关机状态。
那是在进行什么重大任务,不能对外联系?
怪只怪他平时心太大了,不怎么关注连古的动向,不然现在他或许还能做点事,不至于空等。
整个人被不安笼罩了,红官翻身起来,径直往香堂去。
看香炉落下的灰呈现黑色,红官心尖一颤。
常言:黄神白仙黑是鬼。黑灰主凶,这是有灾事发生了。
祖师爷的香灰预兆向来很准,红官不能视若不见。
红官再次向祖师爷敬了香:“祖师爷有灵,一定要护佑他平安无事。”
“红喜?红喜!”他向院子里喊了声。
红喜应声奔来:“先生叫得这么急,有什么事情交代?”
“你知不知道连先生他们这次出去是有什么任务吗?”
红喜眉头皱了下,撇嘴摇头说:“褚大哥没说,不过陈哥有提了句,说是解决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红官揉了下眉心,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连古对他的事可说得上如数家珍,但他对连古却知之甚少,连对方有什么恩怨都不清楚……
真要出了什么事都太过被动了。
从计承口中得知,连氏集团原董事连海的拥趸者,对连古手中的权力仍虎视眈眈,其中有许多不满大权旁落而从中作梗……这应该称得上是旧怨。
而要说是新仇,恐怕得算上解家,只是如果要找解家算账,连古不可能会不告诉他一声,至少得算上他一份。
算算时日,离连古中毒到现在也有月余,好在韩杨制药团队中途研制出了暂缓药物,但并不能起到根治的作用,而如果断了药,病毒发作将会比之前更加迅猛。
现在正是病毒高发期,一定要更加谨慎才是。
午间,红官给计承去了通电话,得知连古临行前吃了药,但并不打算带药在身上,按他的话来讲,就是预计着能够及时回来,后来在韩杨的坚持下,才给褚卫塞了包药片带身上。
既然计划能够顺利完成,赶在第二天回来吃药,那说明任务并不算太过艰巨,至少在连古的把控之内。
这么一来,他只要安心等到晚上再看情况就好。
也应该相信连古,不需要太过悲观才是。
压下忐忑,红官缓缓松了口气,午觉做了个梦,梦见在一个四面幽暗寒凉的地方,一束光从顶头落下,夺去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个巨大的金色百灵笼,里面似乎关着个光着膀子的人,双臂被铁链拉吊着,上半身血淋淋的遍布着伤痕,刀伤、鞭伤纵横交错,腹中还多了道枪伤,应该是昏迷不醒,或者已经死去,重力作用下毫无生气地垂着头。
这人身高体格太像了,导致红官心头一阵慌乱,他很想走近看看,去辨认是不是连古,但怎么都迈不动腿。
盯着那人好长时间,竭力平复着脑海中那些消极的、负面的想法,直到那人胸膛上浮出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图案后,红官脑袋轰地一声,呼吸骤停,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压过喘息的嗡鸣,他猛地攥紧了拳头,倒抽了口凉气。
极力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自己房间里的床顶,鬓角渗着汗,胸口起伏不定,片刻的茫然无措过后,红官用很轻地声音自言自语着,幸好是个梦。
只是,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