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白马（三）（2 / 2）

江枫命人将剩余瓷器中的几个瓷瓶瓷罐灌满菜油，又用布片塞住。船上会放箭的只有他和张振玉，两人在箭头绑好浸了油的布条，命令全速追赶。货舱清空了的钻风船轻轻巧巧的追了上来，不一会与前船只有十余丈距离了。前面的沙船水手全部站到船头，观看他们大当家如何大展神威，根本没人往后看一眼。看到第一艘船被俘，他们爆发出一阵狼哭鬼嚎的欢呼，有人用兵刃敲打着船舷，急不可耐的要冲过去。

“呯”的一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摔破了，海寇的三当家金罗锅鼻子吸了吸，问旁边的人道：“怎么有股油香味？”那喽啰茫然摇头。又是砰的一声，似乎是在船尾，接着，两枝带着火苗的长箭破空而至，钉在船尾油迹淋漓的船帮上。忽的一声，尺许长的火苗就窜了起来。直到焦糊味道随着浓烟飘过来，众海寇才发现大事不好，慌忙救火。但江枫已经行驶到他们侧面，又往船舷扔了一个油瓶，张振玉一箭射去，火势又在右舷燃起。

钻风船更不停留，超越了沙船，又追到绿眉屁股后面。江枫如法炮制，三个油瓶，三支火箭，这次江枫有了经验，将油瓶丢到桅杆上，张振玉一发火箭便将船帆点着了，绿眉鸟船立刻失去动力。海寇被打懵了，浓烟滚滚之下，竟然没有人看见敌人在哪里。江枫将船只打横在海面缓缓转身，两只弓连连射击，四五个忙着救火的海寇中箭，大声呼痛落水，船上更是大乱。

远处红帆迅速逼近，江枫指挥水手将钻风绕了个圈子，灵巧的钻进烟雾之中，等速度重新提起来，向着接近的蜈蚣船冲了过去。那边海寇们被迎面吹来的浓烟遮蔽了视线，赶到鸟船附近，不敢贸然过去救援，刚刚绕了半个圈子，就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划过一条抛物线飞了过来。砰的一声，那东西在船舷撞碎，接着一点火光如天外流星般飞来，准确的钉在船舷上，火苗立刻窜了起来。

海寇首领早在留意，立刻指挥手下灭火。下一刻，一艘小船无声无息的从浓烟中冲了出来，船头重重的撞在蜈蚣船的腹部！蜈蚣船是典型的轻型战船，身子细长，速度奇快，但横向就必然不稳，船腰是此船最薄弱的地方。吃他这一撞，横着飘出去数尺。站在船头的海寇头子几乎被甩下船去，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看清楚对面是一条不起眼的小船，他心下大怒，吼道：“抛飞爪！别让他们跑了！”

摔得七晕八素的几个海寇慌忙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冲向右舷，几条连着绳索的飞爪呼啸着飞了出去，有几个挂在了江枫的船头。江枫抽刀向前，劈断了一根绳索，更多的飞爪绳索又抛了过来，众水手纷纷向前劈砍，又有几人用长篙撑住蜈蚣船的船帮，不让他们靠过来。张振玉站在船头，将火箭一支支的射出去。不一会儿，海寇也有几个人开始向这边放箭，然而他们用的是猎弓和轻箭，箭头没有半两铁，海风一吹就轻飘飘的没了劲道，准头可就差得远了。张振玉用得可是辽国正规军的强弓重箭，他把火箭射完，换成破甲锥，准头更佳，嗖嗖嗖连发三箭，对面登时有三个海寇捂着伤口倒地翻滚，大声呻吟起来。他故意不下杀手，就是为了让这些人干扰海寇心神，打击对面士气。果然，有几个海寇已经面露犹豫之色。

那海寇头子怒喝一声，用嘴咬住刀背，抓住一根缆绳荡了过来。他早看到船头放箭的张振玉，只道这人是此船首领，竟然想单枪匹马的冲过来将他杀死，以求速战速决。张振玉拔刀应战。两人用的都是极简单的杀招，刀刀致命，毫不容情。在狭窄的船头，两团刀光闪动，两人都是出招极快，攻敌必救之处，一时竟无人能够近前帮手。

交手十余招，那海寇首领心下焦躁起来，自己孤身犯险，如不能将此人拿下，只怕要栽在这里了。张振玉也是暗暗心惊，他隐隐感觉，对手招式老辣狠厉，力大势沉，若非对方心浮气躁乱了章法，只怕自己手脚完好也未必是他对手！想不到一个海贼竟有如此身手，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