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1 / 1)
孙潜和郝宝枝马上就要回渥太华了,见到姥爷洪景宽该如何交代让两人一时作了难。洪景宽是安了三个心脏起搏器的人,万一受到刺激后跟太姥爷出现了一样的状况 ,夫妇俩可就罪孽深重了,但他们终归是要面对姥爷的呀,怎么办?孙潜说,他们到了天津给姥爷发个电报,就告知他老人家,太姥爷在看影像的时候过于激动突发心梗去世了,这样,既把噩耗通知到了,又能躲开回去面对姥爷的尴尬,郝宝枝说,:“我们这样做,有敷衍姥爷的嫌疑,不过,也只能如此了。”回到天津,孙潜就给洪景宽发去了电报,电报发走了,两人心里也多少踏实了一些。
夫妻俩向孙潜的父母告辞后,就带着孙墨染赶到了香港,两人利用空余时间,领着儿子去了当初偷渡香港姥姥留下的老房子,到了地方才知道,姥姥家佣人的后代已经把房子卖掉了,郝宝枝向房东打听这房子老住户的下落,房东说,他们在六年前就把这房子买下来了,不知道这家人去了哪里,香港又不大,他们可以到港局户籍处去打听,两人也不是非要见到她们,于是,夫妻俩陪着儿子在香港玩了大半天,晚上,郝宝枝回到酒店,她给姥姥打了一个跨洋电话,说两人好心办了坏事,真没脸回去面对姥爷了。汪玲玉告诉她,姥爷接到电报,得知他父亲去世还是挺难过的,难过归难过,但他说这事不能怪你俩,这是他考虑不周。郝宝枝让姥姥多宽慰姥爷,汪玲玉说:“既然老人家的后事都办妥了,你们就放心回来吧。”郝宝枝告诉姥姥,她们预定了明天飞往渥太华的机票,汪玲玉向她要了所搭乘的航班,说会让司机去机场接她们。
到了渥太华的家,孙潜夫妇一进门就发现姥爷坐在楼下大厅里的沙发等着她们呢,洪景宽明显憔悴了许多,艾米率先扑到了太姥爷的怀里,洪景宽抚摸着艾米的头发“呵呵”笑着:“你可把姥爷想死了。”一旁的汪玲玉让菲佣领艾米去洗漱后再换身衣服,艾米跟肤色微黑的菲佣打着招呼:“哈罗,海洛伊丝。”海洛伊丝回应他:“哈罗,艾米。”,艾米像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的跟着海洛伊丝走了。洪景宽说:“这一趟出去 。墨染可比以前活跃多了。”孙潜解释道:“回国后,墨染多数时间是跟我爸妈呆在一起的,他跟您学的古诗和成语,可是有了用武之地。”。几个人都坐了下来,有佣人端上了咖啡和小点心。汪玲玉让佣人都退下去,说没叫他们就不要进来,等大厅里只剩下了自家人,洪景宽要孙潜打开摄录机,他要看看他爹的影像,孙潜怕再出现意外,眼睛一个劲的看汪玲玉。汪玲玉说:“你们姥爷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不碍事。”郝宝枝说:“在这里看不合适吧。”她的意思是大厅里太空旷,效果不好。汪玲玉征求洪景宽的意见,洪景宽说那就去书房吧,郝宝枝说,她俩换了衣服就去书房,汪玲玉招呼佣人,佣人把孙潜夫妇的旅行箱拎到了了她们的房间,一个男仆扶洪景宽去了他的书房,有唱戏功底的汪玲玉精神矍铄,尽管她大洪景宽好几岁,还是先于洪景宽走到了他的书房。
在廊道上,孙潜夫妇看到了他们家的私人医生,郝宝枝过去向他打听姥爷的身体状况,他做了个OK的手势,郝宝枝这才放心了。
果然,洪景宽心平气和的看完了他爹过世后人们前来祭拜的影像,孙潜说,他感到惋惜的是,没能拍到太姥爷生前的影像,这是他最大的遗憾。洪景宽说:“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老父亲一走,我这也生无可恋了。”汪玲玉不高兴了:“这话我可不爱听。”,洪景宽犟起来了:“爱不爱听我都是这话!”孙潜赶紧转换话题:“这次回去,我们找到吴老先生弟弟的遗骸了,吴老先生所说的水洼子就在何集村的村西头,当地人叫苇子坑,解放后苇子坑被填埋后改造成了田地,”,洪景宽不耐烦了,一拍大腿:“说重点!”孙潜过于兴奋,额头都沁出了汗珠,郝宝枝用纸巾给他抹了一把额头:“你那么激动做什么?”“能不激动吗?姥爷,重点来了,”他对洪景宽说:“您猜,是谁把吴老先生弟弟的尸体给掩埋了,”洪景宽试探着问道:“难道是我爹掩埋的?”孙潜的高亢的情绪爆发了,他差不多是蹦了起来:“就是太姥爷和他兄弟一起把吴思方的尸体掩埋到了洪丽鹃家院外的枣树下面。”洪景宽懵了:“谁是洪丽鹃?”郝宝枝说:“洪丽鹃的爸爸叫洪景山”洪景宽“哦”了一声:“我叔叔家的儿子,景山是我的叔伯弟弟,他还好吗?” 郝宝枝说:“您的叔伯弟弟洪景山六三年就在公社悬梁自尽了。”,汪玲玉着急了:“你们这样聊天呀,都能聊到太平洋去了,”她提醒道:“吴思远弟弟吴思方的尸体可是我们爹掩埋的吔!有了重点,你怎么还跑题啦!”洪景宽这才问道:“有什么可以证明枣树下面埋的就是吴思远的弟弟吴思方呢?”,孙潜一听,立刻竖起了大拇指:“要不怎么说姜再约还是老的辣,姥爷威武,您一问就能问到关键问题上。”他再一次拿起了摄录机,把拍有鸡心坠子和嵌在坠子里面的照片的影像给洪景宽夫妇看了。孙潜关掉机器:“影像里的鸡心坠子就是吴思方身上的遗物。这是太姥爷保存下来的。”洪景宽说:“这就对了,里面的照片我在吴思远家里见过,既然遗骸找到了,当地政府是怎么考虑的?”,郝宝枝说:“ 市委书记魏国栋的意见是让我们回来见到吴叔叔转告他,如果他要到现场来当着他的面挖掘最好,不能来的话,政府也还是要把遗骸挖掘出来,国家不能让一个抗日英雄就这样默默无闻的躺在那里,尸骸挖掘出来之后,政府要组织群众召开一个隆重的纪念大会,以缅怀这位抗日英雄。”“好事呀!不过,吴思远可能又被国民党特务监视起来了。”洪景宽说 :“吴思远已经从美国他女儿那里回来了,我把你们回国顺便帮忙打听这件事在电话里对吴思远说了,没过两天,他来电话说,自从那次通话后,又多了几个陌生人在他家周围转悠,他怀疑自家的电话被国民党的特务装了窃听器,他说,这个电话他是在外面打的,两人约好,以后有事就由他打电话过来,所以,他们也只有等吴思远的电话。”,洪景宽说:“她们这一趟回国收获不小。”他突然问道:“” 捐的汽车他们收到了吗 ?”孙潜说:“我们在的时候,汽车还没有到。”“估计也就这几天吧。”他让两人先休息,缓解一下时差,郝宝枝看出来,姥爷也累了,于是,两人让姥爷保重身体,便退了出去。
郝宝枝捐赠的汽车也是刚刚到达所捐赠的单位,这一天,张元飞院长找到冉和平,说,“五月红”捐赠的大客车已经到了市红十字会,他们去接车。楼发雨用救护车把两人送到了市红十字会,办完接收手续,冉和平便和楼发雨先去了后面的停车场, 当他看到了停车场上崭新的大客车,露出了一脸的惊讶,他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大、豪华的大客车,楼发雨说:“人家现在都把大客车叫大巴。”,他求冉和平把大客车让给他开,冉和平也不谦让了:“你是见好就上,这回呀,哪凉快你到哪歇着去吧!”冉和平用车钥匙打开车门,跳上了驾驶室,他看着满是仪表盘的驾驶室,摆弄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大客车发动起来,春日暖阳照射在大客车的车身上,使得整个车体都在熠熠发光,很多人聚拢了过来,站在大客车旁啧啧称赞,冉和平舒舒服服的坐在真皮靠背椅上,就犹如坐在龙龛上的君王,儿子顶替他有了正式工作,他又被返聘了回来,多挣了一份工资不说,这等于儿子是白捡了一个铁饭碗,冉和平已经很知足了,他现在又开上了这么豪华的大客车,作为一个老司机,没有比这个更让他感到自豪的了,他从车上俯视下面的人,便有了一种实打实的高高在上的感觉。张院长过来了,他对随他而来的一个工作人员说:“这车真漂亮,他们县医院哪里用得上这么豪华的大客车呀,还是送给市政府吧, 市政府领导们出去考察,坐上这辆豪华大客车,足可以撑起燕都市的门面了。”,那位工作人员说,他代表市政府感谢县医院。张院长让冉和平下来,他要过冉和平手上的车钥匙,跟那位工作人员走了,临走前,他让冉和平可以坐楼发雨的救护车回去了。冉和平刚才的得意劲顿时荡然无存,楼发雨在一旁幸灾乐祸。没有了大客车,冉和平整天就在医院无所事事,张元飞很快被调到了市第三医院出任了院长,而冉和平呢,就被安排在医院守大门去了。冉和平心里忿忿然:张院长这是借花献佛,换取了上一级医院院长的职务,这小子可真精明呀,不过,冉和平知足了,好歹他有了在医院守大门的工作,退休金再加上守大门的钱,他能挣双份,知足了。
洪天明一直在天朗岳父的老房子忙着把民宅改造成纺织车间。洪天晴一直在上扬村,家里只有郑淑玉和周艳艳,尹媒婆找上门来了,她跟郑淑玉还有什么事要说呢,当然是蔡莲花啦。
那天,蔡莲花被洪天晴挡在了院门外, 蔡莲花狼狈的跑回到何淑芳家,进屋就抱着小石蛋啼哭不止,何淑芳得知她在洪天晴家吃了闭门羹,就劝她别再掂着天晴了,蔡莲花使劲的点点头,发誓从此不会再找洪天晴,尽管如此,自己还是不服气,她想知道胡佳桃的情况,看看跟她比自己到底差在了哪里,何淑芳告诉她,要想打听胡佳桃的情况,可以去找尹媒婆,是她和上扬村的罗媒婆在给两人牵线搭桥,于是,她找到了尹媒婆。蔡莲花一进屋就直截了当的问她,难道胡佳桃比她强?尹媒婆知道蔡莲花在洪家受了气,他了解蔡莲花的秉性,怕她把气撒到自己头上,尹媒婆当场表示,胡佳桃不管论长相,还是论岁数,都不如她,况且她身边还带着两个拖油瓶,蔡莲花一听,顿觉自己的身价翻倍的往上长,蔡莲花忿忿的说,洪天晴不光是脑袋坏了,眼睛也他妈的瞎了,她要再嫁,一定要嫁个比洪天晴要强的男人,气死他!尹媒婆趁机问她:“你觉得洪天晴的叔叔洪景力怎么样?”蔡莲花一听,埋汰谁呀!她本来是坐在炕沿边上的,一下子蹦了起来,想着要离开,不怼尹媒婆两句心里又堵的慌:“难怪戏台子上的媒婆腮帮子上都有个红痣,三八婆!”尹媒婆也翻了脸:“走吧,走吧!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俺这是在帮你,自己都是二婚头了,还自不量力,也不听听外面人是怎么在说你的!”蔡莲花止住了脚步,扭身又坐到了炕沿上:“俺倒想听听别人都说了我什么!”“你真没听说呀?”这倒让尹媒婆感到有些奇怪。“你要不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就是你这个媒婆在编排俺!”“ 说就说!”她要打压一下蔡莲花的傲气。“村里人说你双颊骨高,下巴颏儿尖,就是克夫像,两个男人都是被你给克死的!”蔡莲花也知道人言可畏,吐沫星子能淹死人,她顿时就蔫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尹媒婆开始安慰她:“话虽这么说,现在还是男多女少,你要找个男人并不难,可要找个条件好的男人可就太难了,要说洪景力各方面也不差,俺觉得他跟你最合适,第一,他家的经济条件不错,第二,洪景力还是个处男,第三,你要嫁给洪景力,洪天晴就得管你叫婶子,在辈份上,你还能压他一头,这至少可以让你解解气。”,蔡莲花听着听着紧绷着的脸开始松弛了,到后来,竟露出了笑容。她开始担心洪景力愿不愿意了,尹媒婆这方面颇有经验,“男人哪,岁数大了,熬的时间长了,老母猪都赛貂蝉。”蔡莲花不高兴了:“你这意思我就是老母猪呗。”,尹媒婆讥讽她:“人家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这是给自己脸上抹屎。”,蔡莲花立刻脸上堆笑:“好好,是我错了,那我就回去等着听你的准信儿了,事成后,给你的辛苦费保证不会少。”“那就这样。”,其实尹媒婆心里也没谱,安爱莲表妹的事办砸了以后,尹媒婆对洪景力一直有些发怵,她跟罗媒婆说过洪景力的情况,意思是看她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好说给他,罗媒婆却硬要把胡佳桃说给他,还拽着她去见洪景力,洪景力跟两人打太极,推到了他爹身上,结果,他跟胡佳桃去见洪金民,两人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现在,为蔡莲花的事,她还是要去见洪景力,真是怵了,尹丛梅想到了郑淑玉, 正好,就借着胡佳桃和天晴谈婚论嫁的机会,再让郑淑玉去撮合洪景力和蔡莲花,嫂子为小叔子的婚事着想,义不容辞。
郑淑玉一听是撮合蔡莲花跟洪景力成为一对儿,她也作难了。这个小叔子本来就各色,再加上以前两巴掌把天晴打成了精神病,她这个当嫂子的嘴上不说,心里还不是充满了怨恨,只是碍着爹的面上,不说什么就是了。也是奇怪,天晴病好以后,反倒跟洪景力走的近了,两人有事没事就凑到一起,天明说,人家是不打不相识,他俩是不打走不近,郑淑玉说:“这也说明天晴想开了,是好事。”“啥好事呀,两人脑袋都有病,有个词儿就叫同病相怜!”郑淑玉想想还真是的,一个各色,一个死犟,两人是同庚,又都是孤身一人,现在天晴的婚事有着落了,没准儿洪景力看开了也能接受蔡莲花呢,关键是这个蔡莲花让她心里感到别扭,她跟天晴好过,现在又说给他叔叔,这都是什么事呀。
尹媒婆说,蔡莲花可是点了头的,只要洪景力同意了,他们洪家这不就是好事成了双吗。郑淑玉苦苦一笑,只好硬着头皮把这事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