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孔孟相商(1 / 2)
话说孔知春得到颜枢上门传话,说虞夫子邀他及诸位掌门今夜去清风书院议事,欣然接受。
颜枢走后,孔知春心中感到隐隐不安,便在书院内徘徊踱步。
洪仁书院坐落于邢州城西北,是这燕南赵北最大的书院,他孔知春也是这冀州之地最体面的儒门贤者。
犹记得八年前峡谷一战的惨烈,那时候他还只是这书院的教书先生,前任掌院是他堂兄,拼死护住了他的性命,
他活了下来,于是升任书院掌院。
不知不觉走到后园,只见花木残败,亭廊寂寥,园中有池,池中枯莲萎蒲,一片死寂,木桥自岸边通向水中一岛,岛上一座三层高楼,兀自矗立于寒风之中。
孔知春来到楼前,匾额上“青云楼”三个字意气风发,在这寒冬中犹有兰竹之风,不屈之意。
登高怀远,平步青云。
“这是堂兄的手书啊。”
孔知春心中感叹一句,拾阶而上,来到顶楼。
顶楼有人,听见他步踏楼梯之声,早在楼上等待,是书院的先生,也是他的族弟孔知东。
“掌院。”孔知东施礼道。
“贤弟怎么在这里。”孔知春微笑道。
“许久未来,看看是否需要修缮整理。”孔知东分管院内事务,一向细致勤练。
孔知春点头,颇感欣慰,他环顾四周,看见桌上棋盘留有残局,便道:“这局似乎胜负未分,如何半路搁下了。”
“这是我刚才手痒,左手对右手胡乱下的。”孔知东略有些局促不安。
“自己下有什么意思,我来与你对弈。”孔知春说罢坐下,执白。
孔知东也坐下,执黑。
孔知春手捏一粒白子,正要出手,想起什么,停下问道:“该谁落子?”
孔知东道:“正该兄长。”
孔知春看这棋局步步为营,却杀机四伏,沉思良久,方才出手。
孔知东则拈子即落,出手果断。
二人下了一柱香的功夫,孔知东似落在下风,即将分出胜负时,忽然听见有人上楼。
二人循声望去,来人现形,正是孟守行。
“怎么躲在这里下棋,连个炭炉火盆也没有。”孟守行只感觉这里清冷肃杀。
孔知春心中有事,便撇下棋局,起身抓着孟守行手臂道:“来的正好,咱们去饮茶,”说罢拉着他下楼。
二人走后,孔知东才觉出寒冷来,他看着棋局,捏起白子,替孔知春下了一手,然后自己落下黑子。
画龙点睛,满盘皆活。
黑方胜。
孔知春与孟守行来到中厅饮茶,互相说了虞夫子相邀之事。
孔知春道:“你说虞夫子叫我们去,所为何事?”
孟守行道:“没来及告知你,中饭前后,那毛掌柜派了他店中伙计带信儿,说石老三进城,向他打听清风书院所在地点,然后慌慌张张向东去了。”
孔知春道:“什么?这朱为善果真不济事,还特意交代他了。”
孟守行道:“还有那朱猛,连个猎户也拿捏不住,空有一身蛮力。”
孔知春道:“照这么说,虞夫子都知道了?”
孟守行道:“最多知道咱们找他麻烦,那九龙峡谷之事或许能猜到。”
孔知春道:“这可坏事,他莫非要阻止咱们?”
孟守行不以为意道:“怕什么,他一个泥馆出身,又不是你们孔府之人,还能管得了你?”
云国儒生,若出自孔孟二府门下,则称云馆出身,若出自一般书院学馆,或私下拜师、在家自读等,则称泥馆出身。
孔知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虽是泥馆出身,却与我孔孟二府颇有渊源,我家闻夫子和你家卿夫子都待之如同门,你我见了他也要执子侄礼。”
孟守行道:“这有什么,我亲叔叔还在他家扫地守门,见了更是尴尬。”
孔知春道:“我说此事不妥吧,那日你偏帮着释通说话,自从当年清风楼伏妖之难,佛道二门对咱们二府多有微词,尤其那太虚,别看平时一同饮酒作乐,背地里早恨不得将咱们杀了泄愤。正好虞夫子出面,咱们做个顺水人情,也撇了这个麻烦。”
“怕他做甚,要我说,咱们非但不能放弃,还应拉虞夫子入伙。”孟守行似乎早有主意。
孔知春道:“这话我便听不懂了。”
孟守行低声道:“当年九尾白狐之事,谁都知道另有内情,闻夫子和卿夫子都不肯透露,不过他们可交代了,为解佛道疑心,务必择机将狐族铲除。这几年咱们只顾得搜刮钱财,吃喝玩乐,把这事搁置了,再过二年,宗府中就要派人来了,那时候再做这事,更束手束脚了。还不如趁此机会,与藏云寺、白水观一起下手,先捞些好处再说。”
孔知春道:“那峡谷中的妖族向来共进退,要灭狐族,搞不好要全部剿杀。以后的供奉不就绝了?还有,如此大的动作,免不了要死人,宗府派这差事,实在棘手,办成或办不成,都不好交代。”
孟守行道:“我的兄长啊,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咱们这次担些风险,先赚些灵犀修炼,若能上到中品境界,七年后,大有机会回到宗府任职,说不定还能进入参天阁修行,什么好不好交代的。还有,哪次诛妖不死人,到时候给活着的多分些好处就是了。关键要拉清风书院入伙,有他们出手,咱们伤亡要小很多,也能防备佛道二门算计。”
孔知春沉思片刻道:“这么说,只能放手一搏了。不过,要怎么拉虞夫子入伙?”
孟守行道:“还是从那猎户下手,他私自垦荒和打猎犯禁之事,已经坐实,只要刘知县那不松口,虞夫子也没辙。除非他狠心不顾,不过他向来自称仁义,既然收了那孩童入院,不会坐视不管。既然要管,就要受咱们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