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龙城飞将(2 / 2)
顾书尧问他殷鹤成的情况,可不知是盛军军纪森严还是他有意隐瞒,即使是顾书尧问他,他也完全没有向顾书尧走漏半点风声,只说:“顾小姐,对不起,现在局势紧张,我不能告诉您。”
顾书尧没有勉强他,只让他带一句话给殷鹤成,“如果可以的话,帮我转告少帅,盛州这边有我在这,不用他记挂,我等着他凯旋回来。”顾书尧也算是在试探曲营长,只听他道:“少帅如今带了人在最前线,西药是运去战地医院的,我不一定能将话带到。”
听曲营长这么说,顾书尧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人应该是没事的,她已经连着做了几晚的噩梦,如果仗再这么打下去,她甚至都想去林北找他,和上次在鸿西一样。
第三次盛军派人来药厂取药是在两天后的下午,来取药的仍是那位曲营长,他除了到药厂取药,还专门找到顾书尧,亲自将一张被握得发皱的纸交到她手中,却没有多说什么。
那张纸不大,应该是从用笺上撕下的,被人整齐折成四方的纸块,上面隐约还有血迹。顾书尧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激动地将那张拆开。虽然上面只有匆忙的寥寥几笔,可她认得那是他的字,“勿挂”,落款是雁亭。
她用手摩挲着“勿挂”两个字,眼眶却渐渐湿润,说的是“勿挂”,可偏偏这两个字上还沾染了血。
沾了血的“勿挂”,她怎么能不牵挂?顾书尧手里捏着那张纸,眉头紧紧皱着。
曲营长见了连忙解释:“这血不是少帅的,我今天帮着抬了个伤兵,纸放在我上衣口袋里,不小心被血染湿了。”
他说到这,又想起什么,对顾书尧道:“顾小姐,多亏了您的磺胺药。你要知道它们救活了多少人的性命?我今天帮忙抬得那个伤兵,您知道么,他跟我说他才十六岁,爹妈都死了,自个还没讨媳妇。他是个迫击炮手,日本人发起了七次冲锋也没有攻下阵地,后来还出动了轰炸机。他们那个连的人基本上都死了,只剩他一个人还坚守在阵地上,最后被日本人的炸弹直接炸断了一条胳膊,差一点连命都没了。医生说,如果不是有抗菌药,搁在一年前,别说胳膊,他估计连命都保不住了!”
虽然曲营长是在感谢她提供西药,可顾书尧听着他的那番话心情十分沉重。
在一百年后,这个年纪应该还在读高中,不过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可如今他们不仅要拿起枪炮,还要直面豺狼虎豹般的侵略者。
她真想替他们做些什么,可是她眼下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地多生产西药,然后和孟学帆一起早日将抗菌性更强的新药研制出来。
顾书尧也让曲营长给殷鹤成带话,说盛州有她照料,万事不必挂心。
她并没有骗他,她这几天已经回了两趟帅府。殷司令在病中,殷老夫人年纪也大了,他们是受不得半分刺激的。
她害怕他们过于忧心,身体受不消,便有空了就过去与老夫人说说话。她之前去过前线送药,对于战场的情况了解的比老夫人她们要多,因此她们也愿意信她的。
虽然帅府那边暂时没有什么事,可这几日报上刊登的战局却一日比一日艰难,明北军不仅在林北发起进攻,鸿西又有了情况,三万明北军精锐直逼鸿西口。
日本人像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燕北六省攻下。盛军虽然统共三十万,但殷鹤成手上只有不到二十万。有那么几位盛军元老依旧持观望态度,有的即使出了兵,但自个还是做了多手准备。
这几天任子延也不好过,他与父亲任洪平因为出兵大吵了一架。林北、鸿西的局势都不怎么乐观,电报一封又一封地送到北营行辕,任子延译电译得心烦意乱。他父亲手里头有一个集团军,而这回只支援了一半不到的部队。
任子延原想劝他父亲增兵支援,却被任洪安语重心长地拒绝了,“现在的局势你懂什么,我派了两个师去林北已经是在支援少帅了。你想想,如果我这七万人要是全都上了前线,将来盛州要是出了任何岔子,你爹我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孤家寡人了,你也不替你老子想想?”
“出什么岔子?”听他父亲说的煞有介事,任子延反而站了起来,反问道:“爹,雁亭是您看着长大的,也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如今亲自上前线就是为了保家卫国,保住我们燕北六省不受侵犯!我记得您当初是承诺全力协助雁亭的!这燕北六省是您和三伯父几兄弟二十几年前一同打下来的,对这片土地的感情您应该比我深才对,我不知道您说的岔子是什么岔子?究竟是谁对您说了什么?”
任子延虽然生性不羁,在他父亲面前素来是老实的,这还是他第一次顶撞他的父亲。
任洪平听任子延这个语气,直接将茶杯砸在任子延的脚边上,勃然大怒:“你这个逆子!这也是儿子跟老子说话的态度?”
任子延这一次也不服软,直接和任洪平告辞,“您如果不愿意出兵上前线,儿子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