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秋蔓(1 / 2)
陈酌一路走过西市,也听了一路对此事的议论。
那些江湖客自然是义愤填膺,纷纷指责齐睿吝啬封赏,令功臣寒心,只是不知道有几分是因为齐睿针对江湖人的怨气,有几分是真心为灵武军觉得不值。
但也有能看出齐睿此番的用意,而且还有一个非常合理的说法,那就是灵武军本身就属于地区军阀类型,若是给予太多权力,恐生变故。
这套说法也引得了许多人的赞成,你别说,这件事换一个话术其实听着还挺合理的,只是这些人包括陈酌自己,甚至父王的看法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顾谚承和灵武军将士看见这封诏书之后的想法,要知道,灵武军卧薪尝胆二十年,一朝功成,即便顾谚承为的不是敕封,可灵武军并非每个人都能这般毫无私心。
陈酌甚至在想,顾谚承派顾楼万里送图,除开表明收复武州这一重大战果之外,也有邀功的成分在,这是从大局出发考虑。
不论是更加顺理成章以及合乎法理的掌控武州各郡,亦或是安抚手下连月征战的将士,得到圣上擢升与敕封那都是最合理的。
而齐睿的这一系列的操作下来,几乎是将灵武军得罪死了,甚至还很可能将顾谚承直接逼反!
当然,陈酌清楚的知道在灵武军中,顾谚承并非一言九鼎,灵武军终究还是更加偏向世家联合制,齐睿很有可能切入这一点,从灵武军内部分散其权利,以让灵武军彻底受自己掌控。
亦或是在明面上将表面功夫做的更好些,让吏部研究出一套非常合理及体面的敕封,以安抚很可能因顾谚承并未高升而产生不满情绪的灵武军,这都是当下比较好的处理方式。
甚至齐睿还有着一个终极办法,那就是直接空降指派一个颇有名望的贵胄直接统领或分散顾谚承的权力,进而掌握灵武军大权,当然,这个办法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
事实证明,齐睿这番操作确实引起了不少的争议。
到了第二日,陈酌奉太后召令入宫之时,也听到许多官员在议论此事,就连太后在与他交谈时都提到了此事:
“哀家也认为此举颇为不妥,中书省辛大人数次上谏皆被驳回,真不知道皇帝在想些什么!”
陈酌坐于仁寿宫大殿殿下,也不敢接这话,毕竟人家太后说说这话那是可以的,陈酌可不能随意评价这件事。
毕竟虽然这是仁寿宫,是太后的地盘,可毕竟算是公共场合,要是陈酌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到时候就变成了临王世子锐评皇帝诏令,直言太蠢了,不如我来!
这可是能引起严重后果的,陈酌也不可能傻到往齐睿手里递把柄。
太后自己说了半天,见陈酌也不搭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倒也明白了陈酌的顾虑,于是没再说这个话题,转而道:
“对了,你的伤势如何了?”
陈酌拱手行礼:“已经无大碍了,只余些许外伤未愈。”
闻言,太后点了点头:“那就好,哀家可是听闻,礼部正着手布置你与芷儿的婚事,你有什么想法??”
这事陈酌自然也是知道的,齐睿的速度那叫一个快,自从武试之后此事定下,他就让礼部去准备了。
毕竟临王世子与常宁长公主联姻对于整个大楚来说都算是大事,而过了这么久,正巧又遇上灵武军收复失地之事,所谓双喜临门,甚至已经有不少官员上谏推进此事了。
不过现在太后问这句话的含义可多得很,毕竟从一开始,太后就曾提过这件事,希望陈酌能够夺得驸马竞选魁首,之后不论是“相守一生”亦或是“另寻所爱”太后都认了。
因为她的首要目的是让齐芷脱离皇家苦海,让其不要沦为政治权力的牺牲品,而秋蔓坚信临王府至少是个不错的归宿,所以有了两人第一次相见时的交谈。
而时过境迁,在陈酌与齐芷大婚前夕,太后再度用试探的语气问出了这句“你有什么想法?”
虽然曾亲眼见过陈酌与齐芷二人相处的还算融洽,但太后心中仍有顾虑,希望陈酌能给一个准确的答复。
陈酌起身,神色认真的行礼道:“长公主慧丽非常、知书达理,能迎娶长公主殿下是陈酌之幸!!”
慧丽非常、知书达理,这是天下招婿诏书中对齐芷的评价,太后听了陈酌的话,微微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既然如此,哀家也就放心了!!”
闻言,陈酌眉头微皱,虽然太后以往也有这般自哀之语,可这回听着却怎么都不对劲,这种类似临终托付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次太后召自己入宫,居然没有让自己背诗,而是一直天南地北的聊天,好像就在唠家常似的,这也非常奇怪。
当然,其实最不寻常的就是太后今日有点太正经了,搞得陈酌都有些不习惯了,以往每次陈酌来仁寿宫,太后都喜欢捉弄他,今天却说的全是正事,这太奇怪了……
陈酌琢磨了两下,这才开口道:“启禀太后,陈酌自上次见过仁寿宫花苑之后,一直想再观览一次,不知太后可否应允??”
听了这话,太后颇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小事一桩,看你如此认真,哀家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之事呢!”
陈酌又一次跟着太后到了花苑之中,不过这回他可没心情欣赏美景,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闲杂人等,就连宫女都离得稍远,只有影儿随行之后,陈酌语出惊人:
“太后近日身体可是有恙??”
这是陈酌最先需要确定的问题,虽然有慕容倩兮的压制药物,但太后自己的状况终究是本人更加清楚,毕竟太后也是习过武的,而且还是南山派这种道门正宗。
原本还想和陈酌闲聊几句的太后听了这话,也是微微一愣,倒是明白陈酌的用意了,但却并未回话,只是淡淡的看了眼陈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