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变故(2 / 2)
“澹州………”甄公公稍稍顿了下:“郭和泰沿江布防,净天军未有异动,应该暂时没有威胁!”
似乎是堆积的怨气已经忍耐到了极点,齐睿猛地把手中之笔一掷,愤然道:
“没有威胁?朕动员三州军力,郭和泰就只能做到沿江布防?这些军将世家,果然全都靠不住,尽是废物!!”
甄公公行礼:“陛下息怒,先前澹州武军反叛对局势影响过大,郭和泰能做到稳住局势已然不易,等稳住阵脚,到时便可发起反攻!”
齐睿如何不懂这个道理,只是最近不顺心的事情实在太多,找一个发泄口罢了,甄公公声音虽小,却犹如富有魔力一般,将齐睿焦躁的情绪慢慢抚平。
就在此时,殿外忽有尖锐声音响起:“京畿讯使,携明州军情晋见!!”
此言一出,齐睿与甄公公都是一愣,随后对视一眼,显然想到了一处去。
讯使虽然在大楚地位斐然,甚至可以说得上见皇帝次数最多的人,可如此深夜,还有讯使穿过层层防护,来到皇帝面前,这可就是大事了!
“宣!”齐睿也顾不得什么赫连虎,什么澹州了,连天子仪容都不顾了,直接绕过屏风向外走去。
而甄公公则在齐睿出声的一瞬间直接闪身不见,再回来时,手上已经拎着一个讯使回了小殿。
这位常年奔波在外的讯使差点人都吓晕了,因为是皇极宫常年不用且又是夜晚,所以附近的宫灯并不算亮,自己原本在小殿外候着。
忽然就感觉到身边一阵妖风拂过,然后整个人就飞起来了,有那么一瞬间, 他还以为自己遇见鬼了,等再回神,自己已然到了圣上眼前了。
不过作为讯使,其心里素质也是非常好,只是因方才之事稍稍愣了愣,然后立即取出手中信卷,递给了甄公公,随即俯身跪拜:
“信卷由灵武军都督顾谚承自明州递出,因其为密函,故讯站不知详细,还请陛下亲自过目!!”
甄公公伸手接过信卷,缓缓走至齐睿身侧,却见齐睿面色十分疑惑的再度问道:
“你再说一遍,这信卷由谁从哪发出?”
“灵武军都督顾谚承,自明州递出!!”
齐睿再次确认这不是自己听错了,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出了那种怀疑人生的眼神,他转头看了看甄公公。
等到从甄公公手上接过已经去了石封信卷,齐睿都有点不太敢打开了,顾谚承能从明州发密函,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等到看见信卷上“灵州城”三个字,齐睿差点没一头栽倒过去,顾谚承?你也叫陈鸿哲是吧??
原以为灵武军连下武州八郡,已然是战略奇迹,可顾谚承告诉你,不,这还是小意思。
臣送圣上您一个大惊喜,您不是觉得从宁州南下朝斜道有定山关与灵州、山松城拦路,太困难了吗?
那臣就再厉害一点,我直接一路北伐,收复泉海、浮台、西原、灵州,替您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
现在反倒是定山关处于半孤立无援的状态,若是宁州军此时南下,配合顾谚承前后夹击,那就是飞龙骑脸,不知道怎么输!!
看见这一封军报,齐睿差点没直接笑出声,南青那群蠢货在干什么?顾谚承跟逛后花园一样把灵州拿下来了?如此大功,该赏!!
可到了此时,齐睿才想起自己刚刚才拟好敕封诏书,正是封顾谚承为武州太守兼四郡郡守的那一套方案,可此时知道了此事,这点封赏显然是不够的。
“甄公公,快去把朕方才送出的诏令追回来!!”齐睿一挥手,冲着甄公公道。
甄公公闻言身形稍动,正要闪身离去时,齐睿却又再度开口了:“诶,等等!!”
原本已经蓄势待发的甄公公来一个急刹车,一把老骨头差点没整散架喽,他再度回过身来。
齐睿这边却开始摸着下巴考虑了起来,余光注意到还跪礼在地的讯使,他一愣,摇头笑笑:“行了,起来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去监察司领赏去吧!”
讯使作为官方体制人员,自然是不存在奖赏这种东西,显然是现在齐睿心情很好,讯使闻言也是大喜,连忙高声道了好几声陛下圣明云云才离开。
等他离去,齐睿原本欣喜的脸色却立刻沉了下来,他眉头紧皱,似乎在做着什么非常重要的决定,许久才再度转过身来,缓缓开口:
“不,之前的谕旨不用追了,直接再追加一道,就加封顾谚承为武州观察使,加节;顾武盛为武州郡郡守;曲博才为武州长史……至于其他的,还是照例让吏部自己琢磨吧!”
闻言,甄公公一怔,在皇城大内待了几十年的他,无论是旧制还是安武帝新制,亦或是明帝时新旧混合制,他对官职的品级与权利大小可谓是非常了解。
他实在没想到,齐睿细细斟酌了一番,居然就给灵武军这样一个交代,方才那一大串,估计也就只有一个“加节”算是实封。
“遵旨!”
不过甄公公可没心思去想齐睿究竟又想到了什么,只是淡淡拱手行礼,随即飞身离去。
甄公公离开后,齐睿静静立在小殿前厅许久,直到有一抹月光掠过窗沿撒进屋内,他才缓缓回神,叹息声悠悠传遍整座小殿。
也在这一瞬间,有黑影自殿侧阴影中走了出来:“圣上何故叹息?”
齐睿对此人的到来并不意外,听到问话,只是摇头一笑:“没什么,你所来何事?”
秘使拱手一礼:“净天军不过阵痛,臣一直认为,我大楚最大的问题就是藩王林立,如今景王已死,圣上可有下一步的计划了?”
这番话完完全全切在齐睿的死穴上,他皱了皱眉:“你有何良策?”
“若是臣所料不差,有人要离京了!!”黑衣笼罩之下,声音扭曲冰冷。
齐睿初听这话时,下意识的想到了陈酌,可随后就意识到,陈酌和齐芷都还未完婚,他走个屁。
话说这件事礼部已经筹备很久了,只差自己一声令下,想来等此次陈酌伤愈之后,便可以提上日程了!
可既然不是陈酌,他说的又是何人呢?似乎想到了什么,齐睿立刻摇了摇头:
“此非上策,且不说其身边有多少高手随行,若是一击不成,后患无穷,这些年来的布置全部付之一炬,绝对不可!”
秘使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面孔泛起愤恨之色,袖中拳头攥紧,可最后还是只能盈盈一礼:“是……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