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你很好。(1 / 2)
他不想这样跟她相处。
思绪已达高潮时,突然却被身后一声怪声打乱。
“哇!看!我是怪兽!”
“唰!”的一下,晟煦就跳到了他的面前。
她双手举于头顶,手上戴着的彩纸,就像两只耳朵立于脑袋上。
嘴巴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
里面还有两颗小虎牙。
双眼变成眯眯眼,眉毛上挑。
都挤出了皱纹。
给他摆了个鬼脸。
边夸张的吐着舌头边说:“怎么样~害不害怕~再不笑笑,小心怪兽吃了你哦!”
梁景愣了愣,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傻姑娘,长的这么可爱,怎么扮都不像个怪兽啊。
晟煦眯眯眼里瞅见梁景还是没有笑,于是直接上手。
稳稳戳中他的嘴角两侧,然后就这么轻轻一推。
少年的笑容就这么被她挤了出来。
梁景眼眶震惊地看着她,手想上前阻拦,可悬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原本冰冷的心情,瞬间有了点活力。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晟煦笑着说:“逗你又不笑,只好来硬的了。”
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面镜子举在他面前:“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不像平时板着张脸冷冰冰的。”
梁景抬眸,看着镜中倒映出来的自己。被她手挤出来的笑容很灿烂,但却没有像晟煦一样那可爱的梨涡。
也是,自己一个男孩子不需要那么娘里娘气的东西。
心里的防线慢慢被击破,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
眼里有光,真心地在笑。
有她在,感觉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他抬手将她胳膊拉下,脸上笑容没似刚刚灿烂,但也算微笑着说:“晟煦,我家人不在了。”
声音似是洒脱,但又沉重。
晟煦其实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答案,但亲耳听他说出,还是忍不住眼睛变得酸涩。虽然自己能猜到七七八八,但听他如此坦然说出口,很是心疼。
明明该是被父母爱护成长的年纪,却只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自己没遇到他之前,有人听他诉说这些事情吗。
梁景弯腰捡起被她放在地上 “尖叫”,一口气喝完,转身扔进了旁边垃圾桶里。
准备招呼她该回去了。
“梁景,你这几年过的好吗?有想过他们吗?”
晟煦站在那里,满脸忧愁,更是担心。
这种表情梁景是不愿意看到的。
他并不想她可怜自己,他低头不去看她。
声音低沉:“不管好与不好,都已经这么过来了。”
嘴巴喃喃道了一句:“我只想我妈妈。”
这一刻,就像一只独木孤独支撑着一个破烂的桌子。
晟煦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坚强却又软弱无助。
她走上前,看着梁景躲闪回避的眼神。
瞬间领悟到了他在想什么。
她将手上的折纸扯掉,双手重重地搭在梁景肩上,这力道,让他浑身一颤。
这股温柔却又坚挺的力道将他直接正面面对着她。
晟煦眼神清澈且坚定,甚至带了一点怨气的说:“梁景,我问你这些只是想更了解你。我不会因为你的过去而可怜你,我只是心疼你以及钦佩你独自一人过了这么多年的勇气。你在任何时候,永远都是最优秀最厉害。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没有什么难题能够难倒你。”
“而我只是比你幸运点,除此之外,学习上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晟煦挠了挠头,对于刚刚自己的勇气,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和腼腆。但哪又如何,能让他说出来一点是一点,这样心里也舒服,省的闷死。
晟煦再想开口时。
一道磁性且有点哑涩的声音打断了她。
“不,你很好。”
梁景眼圈一块仿佛有点红,他抬头看着天边一朵朵飘散开的白云。
晟煦看着这样的他,自己的心也被揪着疼,仿佛被挤压了般呼吸不过来。
调整好情绪再次开口:“梁景,我虽然不知道你以前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阿姨肯定也为现在的你骄傲,你一切的荣光奖项她一定都会知道。”
随后,她与他一起眺望湛蓝的天空。
几片缥缈的云朵散开,背后的太阳扒开云层,再次展现耀眼的光芒。
踏破云层出来的太阳,如回眸、如注视。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突然降落下的阳光,瞬间普照在大地上,灿烂温暖的散漫两人全身。
晟煦原本微凉的手掌,也在阳光下,慢慢揉搓升温。
梁景看着太阳,不似以往的刺眼,反而很温和。
或许真的如晟煦说的那样,妈妈真的全部都知道。
那就请她看见自己的成功,就别看见那些卑微黑暗的自己了。
...
此时 。
梁景拉起了晟煦正在摩擦的双手,用自己手掌完全包裹住。
晟煦一脸震惊和慌张,但并没有挣脱掉。
她感受到他的手在颤抖,下意识反手握了上去,轻轻安抚着他。
半晌,他开口:“或许,你说的对。她会看到的。”
阳光晒在脸上,烫的不知怎地鼻子有点酸涩。
他别过头,抽泣了几声。
晟煦想上前查看,却被他的力道拦在原地。
只得另一只手放于胸前,关心地问:“你,你怎么了?是又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梁景身躯不算魁梧,只是给人一种清秀书生、不理俗世的清雅居士。
但就这样单薄挺直的躯干,独自支撑了这腐朽的青春这么些年。
他没发出什么声音,连鼻音都是晟煦模模糊糊才听到的。
像是独行的野狼,不轻易地嗷叫。像一颗枯死了的木,再次渴望一次雨天。像是独立于惊涛骇浪之上的独木桥,唯一一次出现了松动。
她知道,梁景不想自己看见他这样。
于是,晟煦尊重他。别过身,不去看并且替他张望四周有没有路人经过,好赶紧提醒。
而牵住的那只手,却在时不时摩擦着他的手背。希望能给予他力量和安慰温暖。
梁景的眼眶是红了,但他没有滴下来一滴泪。
当年那次池塘边,他一个人无助地哭喊,哭到嗓子嘶哑,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消失在自己眼前。
从那之后,他觉得哭喊,是最没用的。
哭只是怯弱者的唯一作风,而他自从那天之后,再也不是怯懦者。
“晟同桌,我没事了。”
梁景松开她的手,声音恢复成以往清冷平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