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万星典(1 / 2)
时光匆匆,转眼已是三个月后。
夜晚时分的星元峰一如往昔,寂静无声。浓郁得恍若实质的星光不断洒向星元峰各处,更有一道道星辉凝成光线落入星元峰峰顶。
绮丽,绚烂,都不足以形容这等美丽。
正是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其他峰上忙着赏花赏月赏佳人,对于星元峰,却是修炼的好时候。
星元峰的传承,重点就在一个“星”字。
这漫天的星光并非自然形成。三千年前,初代掌门,也是星元峰祖师,特地在星元峰布下阵势,从天外牵引星光照射下来。
经过上千年积累,才能形成这等景色。
星元峰上某处竹楼内,一道道星辉受到牵引穿过顶棚缝隙,漫漫洒下。
谢松就盘坐于竹床上。双手虚捧,下放抵住脐下。双目紧闭而头微仰,唇齿轻张而喉微动。
那星辉,似一匹白练,又似一挂银河,从天上倾泻而下,直直落入谢松口中,竟然被他一点点吞咽下去。
这不是外门中的基础养气决,而是星元峰传承《万星典》的功课——吞食星辉。
星辉落入口中,便如琼浆美酒,甘露醴泉,顺归气管,过十二重楼,化作浓郁灵气。
谢松紧闭双眼,感受那一口灵气在身体中化开,以心神引导灵气流转。心神所至,就是灵气所至。
灵气化水,经脉成河,血肉沃土,长养万物。渊水不止,川流不息,转窍冲脉,顺行周天。
最后百川合流,统统归入脐下气海。
渐渐地,一种奇妙而又不可言说的感觉涌来。
目无所视,耳无所闻。
无视无听,抱神以静。
静神定心,乱想不起,邪妄不侵。周身及物,闭目寻思,表里虚祭,神道微深,外观万境,仙察一心,了然明静。
此刻,虽然谢松双目紧闭,他却能“看到”身边的种种事物,周遭一切都印在他脑海中。
此非“目观”,乃是“神观”。所用的并非肉眼,而是五识之外的神识。
再把心神收归于内,细看身体内变化,这便是内视法。
谢松无视被灵气滋润生长的血肉,再忽灵气充盈的经脉。心神不断向下,越过一层层五颜六色的杂乱光芒,沉入气海当中。
此处黑暗无边无际,上下茫茫,无声无光,更无方向。
突然远处一点光芒闪烁,谢松刚升起赶过去的念头,就发现自己已经在那点光芒上方。
向下看去,白光逐渐扩大。在那其中,竟是一方世界。
无数白云漂浮,汇聚一片云海,而且每一朵云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谢松知道,这些不是真的白云,而是灵气在他心神中表象。
以心神内观气海,其中景象因人而异。有人视之若海,有人察之若渊,有人处之以地,有人变之以天。
对于谢松,气海便是一片云海。
仔细看去,这片云海不大,不过一亩田地大小。外围灵气漂浮不动,往内则灵气开始翻滚腾挪。再往中心去,灵气不断转动,竟形成了一个漩涡。
再往漩涡中心看,这里已经没了云朵,而是一滩脸盆大小的金色泉水。泉水中央有一个巴掌大小的泉眼,咕噜咕噜,不断喷出金色光华。
这泉水不是他物,正是号称“万物源泉”的生命精华,此泉正是第一大境中的命泉。
修行第一大境称泉海境。泉海境前两小境界分别是气海和命泉。
气海者,因海之博大,不见其底,因此又称气渊。古书有云:“精存自生,其外安荣,内藏以为泉原,浩然和平,以为气渊。渊之不涸,四体乃固;泉之不竭,九窍遂通。乃能穷天地,破四海。”
气海乃是纳气之所,是修士修行之根本。其内藏有无边生命精华——命泉。
只有开辟气海,打通命泉,才算是真正打开了修行路。这也是为什么太玄门会把这两小境界当作挑选内门弟子的标准。
不过,谢松的命泉和别人的还有所不同。
在他的命泉上方,漂浮着一团红色光芒,丝丝缕缕地从命泉中汲取金色生命精华。
红色光芒中,依稀可见是一把无鞘长剑。长剑上锈迹斑斑,却有灵动之感。它似乎感觉到了谢松的窥视,红光一闪,竟把谢松从内视状态下给弹了出来。
心神归位,谢松双眼猛地睁开,一阵眩晕感陡然袭来,整个人倒在床上。
顾不得其他,谢松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丹药吞了进去。等到熟悉的灵气在体内花开,他这才松了口气。
瘫倒在床上,谢松把药瓶举在面前晃了晃。他不禁自嘲,他这么努力修炼,怎么灵气还入不敷出,这样下去地主家也没余粮了。
他天赋本就比不上别人,再加上体内有个大户,为了赶上那些天才,也只能靠这些外物了。他把刘丰年介绍去烧火是让他锻炼身体,而他自己,则为了赚些丹药而已。
待缓过一阵后,谢松查探起自身情况。
总体来说还算是良好,长时间烧火留下的疲惫感一扫而空。不仅力气大了几分,就连灵力运转也顺畅了许多。
回想起刚才,谢松不禁以心声痛骂:“这把破剑,坑了老子一次不够,还要一坑再坑。”
那把剑仿佛听到了心声一般,气海内红光又闪,谢松的丹田顿时传来一阵刺痛。这痛楚由内而外,避无可避。痛得他只能死命用手捏着被褥,咬牙闷声。
没错,谢松丹田内的红光,正是令他穿越的元凶。
当初清溟峰峰主所说,谢松是因为误食宝药才导致经脉断裂。
事实恰恰相反。导致他经脉断裂的罪魁祸首正是这柄剑,那宝药反倒是他的救命恩人,不仅保住了他性命,还在日后修复经脉增长潜力。
而且那宝药不是其他,正是谢松最初穿越时,和他被剑串在一起那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