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秦蛾已经死（2 / 2）
“顾玄风”根本就不存在，甚至从来也没有存在过！
那么，连“顾玄风”这个人都是虚幻的，他那日鱼水之情、那日的戏弄诗、以及托李北玄给自己的书信……自然也是虚幻的！
甚至他所有的音容笑貌，所有的才学风采，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欺骗！
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而她，竟是自动自发的自己送上门去！
拥有后失去，比拥有更加残酷！
她就那么傻傻地送上门，像是一条在俗世湖泊中游荡的小鱼，生生地地闯进了渔夫的网中。
她恨自己，就如她的名字一般。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像一只飞蛾一般，非要扑向凄艳的烛火，自觉轰轰烈烈，实际不过是只能在烈火中寂然！
这是那样一往无前、那样的愚蠢！
她接受不了这个顾七夜是“顾玄风”的事实，也接受不了自己在愚蠢中沦陷的事实！
而且，顾七夜，是有儿子的！
他有儿子，他有儿子啊！
就是那个在宴会上李天钧！也是那个顾霜！
而自己，即便是玄风大哥真实的身份下，也不是唯一！
这才秦蛾的真实想法！
是以，他恨顾七夜，更恨自己。
这就像是一场陷在网恋中，又是第一次“恋爱”的女生，当她发现了对方的真面目是离了婚，甚至有孩子时。
那一瞬间她会对这个人有着咬牙切齿的痛恨！
但久而久之，她又会对这那沉默的头像，熟悉的昵称，却依然会忍不住去看一看！
当然，这个比喻并不恰当。
是以，在苏醒的第一时间，她想的从来都不是杀顾玄风，甚至说的也是“你好残忍”！
“我没想杀你，我真的没想杀你。”秦蛾的身躯在颤抖。
她自己骗不了自己，纵然外表再如何绝情。
她也知道自己日后能绝情，但决计不是现在。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玄风，真的不知道！
“我只是想走，你为什么不给我时间，为什么非要逼我一定要分清楚虚妄与真实。”
秦蛾喃喃的念着。
她神目开瞌，注视着顾玄风的一切。
可是，他的气息真的在寂灭，混沌圣体的神性在破败，生机在消失。
这一切，都告诉着她，这不是假的！
他真的死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我……亲手杀了玄风大哥？”
虚幻与真实再度浮现，直至“顾玄风”化作了顾七夜的模样。
“不！”秦蛾一声凄厉的惨叫，冲向大地。
这一刻，秦蛾泪眼滂沱，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的确是恨顾七夜。
可是她从来没有恨过“顾玄风”！
她此刻就是这么好笑与愚蠢，可却又恰恰体现了人心的矛盾。
明明“顾玄风”与顾七夜都是一个，可她固执的将其分为了两个人。
当自她真的得手，却又是一阵阵失落之感传来。
她不由的问自己，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这，又同她亲手杀死了她眼中“玄风大哥”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她想要的！
“你不能死，我还没有报复你，我还没有让你同我一样难受，你怎么能死！”
秦蛾挽起顾玄风破烂不堪的身躯。
她想要的，只是想让顾玄风同她一样难受。
这才是她的真实想法，可笑无比，又很天真以及可爱！
是以才说，她是一个女人，而非一个独求大道的修士。
她看着这具被利剑钉穿的身躯是那么的孱弱，早已经看不出是那个精才艳艳的少年大帝顾七夜。
秦蛾心湖之中，仿佛有着大海浪潮，一波接着一波高涨。
她之前竭尽全力建筑起堤坝，可随着顾玄风这股海浪倾倒而下，却又被冲得支离破碎……
“你说话啊！”
秦蛾挽着顾玄风的身体，眼泪一滴滴的落下。
可顾玄风回答他的不是话语，而是一口又一口咳嗽而出的鲜血。
“玄风大哥，不，七夜，不，玄风。你醒来啊!”
秦蛾慌乱的接着顾玄风嘴角溢出的气血，她想把这些鲜血塞回顾玄风嘴里，很是笨拙。
可，她只能看到顾玄风的眼神逐渐失去聚焦点。
“别死，千万别死，你只要醒来，我便不走了。”
秦蛾哭着。
她是一个很世俗的女子，在这一刻再也不愿意欺骗自己。
事实上她真的不适合修道，不适合求得长生种。
如果不是踏入修途，她只会是一个贤妻良母。
“你为什么要收敛肉身的神性。”
“你不是一直都很狡猾嘛，为什么这次却这么傻。”
“你在骗我对不对，现在这样子也是你装出来的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面对你是不是？”
“你说话啊！”
秦蛾哭花了脸，她此刻多么想自己想的事情是真的。
可是，她知道，这次顾七夜没有作假，因为他真的在消亡！
她一遍又一遍的高速自己，这是假的。
可是她学识，她的五感，她的神识灵觉都告诉她。
这是真的！
……
花中难分雾，雾里可看花。
说来好笑，在这一刻，秦蛾从局中人化作了局外人。
她不想顾玄风死，仅此而已。
到头来，她想要顾玄风难受，可自己却更难受。
渐渐，秦蛾不再哭泣，只是化作了木雕一般。
其实说来，世上大多数人都只是不愿意真实的自己罢了。
“咯咯咯！”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鸡黄扑闪着翅膀落在顾玄风面前。
可惜，所谓真实与虚妄，本就是难分，眼见不一定为实。
鸡黄一脸的懵逼。
“咯咯咯？”
鸡黄疑惑看着地面的顾玄风，向他传递神念。
“你刚刚说啥，那么吵，我怎么听得清……你刚刚是说如果这个人抱着你哭，我就快点救你对吧？
还有，如果没有她抱着你哭，而是转身离去，也立马救你对吧？”
鸡黄的神念石沉大海，没能引来顾玄风的神念回复。
鸡黄真的很懵，它不明白为什么顾玄风会突然向它传递这样的神念。
不过看样子，本鸡黄是应该救他了？
“咯咯咯。”
“让开，我要救人了。”鸡黄啄了一下秦蛾的手，传递出这样的神念。
刹那，秦蛾眼神动了动，只是身体还没有反应。
“咯咯咯”
鸡黄见秦蛾没有动静，骂骂咧咧，随后只能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等到它出来时，早已经嘴里叼着一根根大药王小弟们的根须，爪子上甚至还抓着一颗生死人，肉白骨的大药果实。
“大药，是大药！”
秦蛾终于反应过来，眼中都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那好像是绝望之中的落水之人，看见了一艘帆船驶过。
她怎么忘了这件事，忘记了顾玄风曾修补她的道基，有着许多的大药。
她怎么这么傻！
“给我！”秦蛾掐向鸡黄的脖子。
“咯咯！！”鸡黄惊了，刹那间消失不见，唯余第一地的大药根须和一颗果实。
它是谁？
它可是乾坤圣皇的道药，记载着乾坤圣皇的虚空道。
“偷袭我，想抓本鸡黄，你还没资格！”鸡黄骂骂咧咧。
可惜，它这神念根本就没有得到秦蛾的回复。
秦蛾猛的抓起地上大药，企图放入顾玄风嘴中，稍后发现顾玄风根本服用不了。
于是她做出了顾玄风之前修补她道基时，同样的动作。
大药被秦蛾炼化，通过那种方式注入顾玄风身躯之中，弥补着他受伤的身躯。
\有用！\
秦蛾感受到顾玄风体内涌现出数不清的气血药力。
甚至，她感觉顾玄风的生机在破败中觉醒。
只是，为什么顾玄风那混沌圣体的神性又逐渐浮现，他混沌圣体的阴阳弱点不是被破了吗？
按道理讲，即便顾玄风还能活着，混沌圣体也该没有神性了才对！
少顷，不等秦蛾细想，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这次大药炼化的感觉有点怪怪的，有点甜，其药力还会痛灵蛇一般舞动。
秦蛾没有多想，直到炼化下株大药的根茎时，她看见顾玄风眼睛扑棱、扑棱、扑棱的闪着。
而且，她还看着顾玄风回味似的砸吧了两下嘴角，似是在回味气血大药的药力。
秦蛾……呆住。
刚刚她那炼化好像……
“唰！”
秦蛾脸色变了，脱身就想走。
可是顾玄风压根就不给她机会。
还想跑？
晚了！
拿来吧你！
他猛的从地上弹坐而起。
“趁我受伤，占我便宜，我得报复你！
“你……”
“你什么你！”
“刚刚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顾玄风冷笑，一手把懵逼的鸡黄抓住，塞入乾坤戒的空间中。
他还顺便打下十万八千道乾坤戒的禁制，并且言令禁止鸡黄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出现，否则就把它的家人小弟全部干掉。
少顷……
只知道，此刻火域大地，秦蛾已死。
顾玄风明白，此时就是要趁热打铁，一定不能让秦蛾有思考的空间。
就如秦蛾在长生劫能听到一般，顾玄风对于秦蛾的话也听得清清。
顾玄风笑了，在他的赌局中，他赢了。
“小娘们，跟我玩心眼，你还差了点。
我焊武大帝和影帝的称谓，岂是浪得虚名？
还好我看以前看的故事够多，肥皂剧也偶尔看了那么一两个，分分钟就造出了这剧本。
以前觉得俗套，甚至看着都头皮发麻。
但没想到此刻这么管用啊！”
顾玄风心中喃喃着。
他想要放手也是真，想秦蛾留下也是真。
如果她走，自己的确会在她生命中消失，并且永远不会去见她。
因为这代表着秦蛾以后只会更好，也不用去赌她会不会自斩神魂一刀。
自己这是她自由，亦是赎罪。
可他又不能真的死，他不能不考虑顾家、夏夷、还有顾霜。
为人子、夫、父的责任让顾玄风再次玩了一个小心眼。
区别是，他将选择权留给了秦蛾，道心有缺的后果自己承担。
……
顾玄风嘿嘿笑着。
这个结果，是他最向往的。
同时顾玄风心里也默默发誓，这绝对是她最后一次在秦蛾面前玩小心眼。
至于事后秦蛾再发现自己欺骗他……
他哪管那么多事后！
如果眼前都把握不住，事后又有什么用？
他不想以后在深夜徘徊，喃喃念着：“曾经，有一份真正的……而我却没有……”
那得多不爽快。
反正自己，从来就是一个小人。
我都是小人了，你还要求我那么多，你不是在搞笑嘛。
顾玄风的概念本来是，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