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这痴情值几两钱(1 / 2)
然而方氏听了却无奈道:“你一个女儿家家能有什么办法?沈家现在败落了,从前巴结着我们家的都不来往了,那些不巴结我们家的,现在我们更是高攀不上。”
这么说着,她越发后悔起来,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早早给女儿把婚事定下来。
她怜惜地摸了摸女儿的发髻,道:“你父亲是指望不上了,指望他只能给你找个六七品的武夫;你哥哥也不成器,认识的都是些狐朋狗友,也就你二妹妹还能指望一二。不管她在秦王府处境如何,那些人因为秦王妃的身份总要敬着一二分。你日后哄着她些,跟着她赴几场宴,总能物色到好郎君。”
沈沐雨“呵呵”冷笑:“你瞧她装的凄风苦雨的样子,能帮我才怪了。我看她恨不得我在家里待到二十岁都嫁不出去做老姑子呢。而且想去赴宴还不简单?我自己也能去!”
说完也不愿再听秦氏的劝说,气冲冲回了自己院子。
“你连帖子都没有,拿什么去?”方氏见她头也不回,气得拍了下桌子。
沈沐雨头也不回急匆匆回了院子,叫贴身女使将之前收起来那匣子书信拿出来。
那是之前沈幼莺叫人送回给陆家,结果却被陆家门房给扔出来的一匣子物件。除了书信之外,还有一只鎏金点翠孔雀步摇,一看便知是二人的定情信物。
沈沐雨将步摇拿起来晃了晃,盯着摆动的流苏神色变换片刻,便如同下定了决心一般,将贴身女使冬青唤了过来。
“把门关上。”沈沐雨将步摇放在桌上,将那一匣子信件摆开,挑挑拣拣。
“陆明河今日来了吗?”
冬青想了想,道:“好像来了,今日秦王妃回门,陆家的马车不敢靠得太近,就停在拐角处那棵桃树下头呢。”
这段时日陆明河日日都会来沈家,也不登门,就独自站在不远处,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
“装得倒是痴情。”沈沐雨撇撇嘴,道:“那就让我看看,他这痴情值几两钱。”
从书信中抽了一封递给冬青,沈沐雨吩咐道:“去,把这封信送去给陆明河,悄悄的,别让人发现了。”
冬青收下了信,悄悄从角门送了出去。
沈沐雨喝了两盏茶的工夫,她就折返回来了。
“怎么说?”她略有些兴奋地看着冬青。
冬青回道:“表少爷问我这封信从哪儿来的,又问姑娘是否方便,想约姑娘明日巳时二刻在樊楼见一面。”
上钩了。
沈沐雨笑起来,将信件收起来放在匣子里,却将步摇交给冬青:“另寻个匣子收好了。”又说:“你去同母亲说,我心情不好,明日想出去挑点胭脂水粉。”
打发了冬青出去,她看着外头正好的春日,心想幸好她多留了个心眼,当时没一时心软将这匣子信件送还给沈幼莺。
她伸手折下一枝伸到窗前的桃花,指尖将桃花弹落,哼笑道:“你做初一,可别怪我做十五。”
*
傍晚时分,王府的马车便到了。
沈幼莺依依不舍地上车,看着鬓发苍白的父亲,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明明分别才不过两三日,她却总觉得爹爹老了许多。
她又从马车上跳下来,连下马凳都没踩,沈明江见状赶紧上前将人接住,责备道:“仔细摔了。”
沈幼莺扬起脸来冲他笑,很轻地抱了一下他。
她还小的时候,下马车总是不喜欢踩马凳,反正从马车上跳下去,爹爹一定会接住她。
那时候的爹爹在沈幼莺眼里,如同山岳一般高大不可撼动。
可现在,山岳一般的父亲,鬓发也落满白霜。
沈幼莺抓住他的手,正了脸色叮嘱:“我知道家里事多,但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该我们父女一起顶着。爹爹一定要保重身体,我在王府一切都好,只是总是放心不下爹爹。”
沈明江看着小女儿凝重的脸色和发红的眼眶,有些无所适从笑了下:“你爹还挥的动枪,身子骨硬朗着,哪里要你操心。”
“反正爹爹听我的就是。”沈幼莺又撒娇地叮嘱了几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沈明江站在门口没动,看着秦王府的马车一路走远,直到马车拐出了巷子口,才回府。
又要离开家回秦王府,沈幼莺打起车帘子,有些郁郁寡欢地看着街道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轻轻一声叹息:“真想一辈子留在家里。”
爹爹身体康健,大哥也平平安安,就算不做官了,一家人搬去天水巷,搬去京郊庄子,她都情愿。
总好过留在秦王府战战兢兢,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