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四海龙腾敬宗亲(1 / 2)
孙胜银牙咬得咯吱咯吱乱响,恨恨道:“那一日,我被魔将打死化作游魂,正召集阵亡的兄弟英灵,却碰上这厮。这厮标榜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却是随意拘役亡魂,稍有不从,轻则痛打一顿,重则让游魂永不转生。他见我等势弱,强抢兄弟们的亡魂。我与他理论不通,动手之后,寡不敌众,受了不少的委屈。”
孙胜激动起来,扑通跪倒:“夫人,您对我有再造之恩。但我必须说出心中所想的。佛门子弟,大多是口中慈悲,腹内刁毒。这个地藏王,还有观世音就是例证。夫人,您要当心,与他们交好,恐怕是与虎谋皮,得不偿失。”
孙青却隐隐猜到些什么,他在一旁劝道:“黄仔,夫人久历风雨,怎会看不透这些人的肚肠?你别着急,先听听夫人如何处置地藏王。”
庚辰已经看明白了:在处置西方佛门事宜方面,花果山明显分成两派:孙胜是主战,决不妥协;老白猿主张和为贵,不愿意轻启战端;而这个孙青不肯轻易站队,等着自己的主意。
“孙胜将军,你觉着我们如何处置观音才好?”
“夫人,观音遭擒被困,是天道报应。她要屠没我们花果山所有生灵,罪犯天条,该有恶报。”
“可是,她虽然行水淹毒计,终究没有成功,被我化解了。难道,我们还要继续扣着她吗?”
“夫人,那是你神通广大,救了花果山。大圣去请你时,我假扮大圣镇守家园,深刻体会到水淹毒计的恶毒。每时每刻,我都感觉到花果山随时要永沉海底。那种心情,那种经历,不是局外人能够体会的。对于妄图毁掉我们家园的恶贼,我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夫人,太仁慈,换作是我,早就将观音一刀砍作两段了。”
孙胜边说,边使劲挥手,做了个猛劈一刀的动作,惹得庚辰哈哈大笑起来。
孙青说道:“夫人,凡人畏果,菩萨畏因。观音是佛门高徒,她更应该了解这句话。她既然起意不良,接受惩罚也是理所应当。”
庚辰点头称赞:“阿青,学问见长啦。”又指着孙胜说:“阿胜的功夫见长,脾气也长了不少。记住,强中自有强中手。单靠武力,可以横行一时,不能永远占上风。观音就是好例子。”
“多谢夫人教诲,我记下了。”
“好了,我意已决。大圣远赴桃园,花果山不能多树强敌,还是应该礼待西方佛子。阿青,天成峰下那片桃林里,有几株特殊的桃树,算起来,那桃子这两天也该大熟了。你去摘些来,我有用处。”
“夫人,我不知道是哪几株。”
“你去那边自然就看出来了,不必担心。”
“孙胜将军,你陪我一起去见见地藏王,劝劝酒,所谓历经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今后的路,且看他们佛子如何应对吧。”
“是,夫人。”
老白猿的确老成持重,善于应对各色人物。当庚辰与孙胜一起走进馆驿正堂时,地藏王已经搂着老白猿开始称兄道弟了。他的手下也人人有醉意,个个脸色红彤彤的。
老白猿看到主母到来,赶紧挣脱地藏王的搂抱,过来见礼。庚辰笑意盈盈:“老白猿,真有你的。”
地藏王醉眼朦胧,心情也如手中的椰子酒,晃荡不止。他手把大酒杯,喊道:“夫人,你来得正好,我敬你一杯。”
庚辰笑道:“我可不会喝酒。孙胜将军,你代我喝吧。”
孙胜答应一声,取过一只小酒盏,倒了多半杯:“地藏王,我家夫人不饮酒的。我代她同你喝一杯。”
两人干杯之后,地藏王说道:“你不爽快,酒杯小小的。”
孙胜哈哈大笑:“这是我代夫人喝的,自然不能用大杯。来人,取两坛陈酿来。”
少顷,两坛酒摆在两人眼前。
孙胜取了一坛,拧去封皮,扔掉木塞,递给地藏王:“地藏王,你我是不打不相识。阴阳峤那边你把我打得好惨;水帘洞这里我把你打得痛切。不过呢,这些事都过去了。今天只论兄弟,不谈曲直。你认我做兄弟,就干了这一坛。”
地藏王虽然酒量很大,可也没有这样喝酒。他接过酒坛,还在迟疑,孙胜早已揭开另一坛酒,同他手中的酒坛一碰,呲牙一笑:“既然你怕了,那我干了,你随意。”
孙胜扬起头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满满一坛美酒。酒坛高高举起,剩下的几滴酒,慢慢滴落在他大张的嘴里。孙胜把嘴巴一抹,酒坛递给军士,笑吟吟的看着地藏王。
大堂里的人们纷纷鼓起掌声,还有起哄的,地藏王讪笑着,还在犹豫。
庚辰笑道:“地藏王,孙胜将军是花果山第一猛将。不仅战场是勇猛无敌,在酒场上也是豪气干云。你随意随意吧。”
地藏王明知庚辰使激将法,但如果不干了这坛酒,脸上不好看。他打定主意,向庚辰举了举酒坛:“夫人,我喝完这坛酒,您能否放了观世音?”
“这是你和孙胜将军的结识之酒,和观世音没有关系。不过呢,酒喝好了,其余的事情好商量。”
地藏王不再犹豫,咚咚咚,连喝带洒,好不容易将酒坛喝光。他也想学着孙胜玩一手花活儿,结果一阵风吹,把从酒坛最后滴落的几滴酒不知怎的,全部吹到自己的眼睛里。顿时,眼泪鼻涕横流,十分狼狈。
老白猿递给他一块方巾,他几下把眉眼抹干净,竖起了大拇指:“孙胜兄弟,我服了你了。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地藏王抱拳行礼道:“夫人,趁我现在还清醒,就请您施个恩典,放了观世音吧。我受佛祖法旨,两次搭救观音不成,恐怕我这地藏王就要永镇幽冥,再无出头之日了。夫人,您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吧。”
庚辰笑了:“我早已备好了酒席,单等西方三圣来此一叙。不料,你家那些老和尚真狡猾,两次都派你来。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在你之前,曾经有人来讨要普化天尊等雷部正将,你听听他们是怎么救人的。老白猿,你跟他说说。”
老白猿就把天蓬元帅救普化天尊的经过讲了一遍,末了说道:“夫人大发慈悲,普化等一共三十七员雷将,只要老君天罡数的九转金丹。那天蓬元帅与大圣交好,尚且如此。你们西方佛子,无故助纣为虐,你想想该拿多少赎金?!”
地藏王摇头分辨道:“夫人差了,佛门讲究四大皆空,毫无长物,哪里来的九转仙丹?”
庚辰并不回答,问身边的庚汐:“阿青回来了没?”
一个声音在大堂之外响起:“夫人,我来了。”孙胜手提一个竹篮,如风一般走到庚辰面前。
他把篮子一举:“夫人,桃子取来了。”
众人往竹篮中一看,满满的一竹篮大桃子,一只只粉嫩水灵,芬香流溢。
“阿青,你来得正好。取十八颗桃子,也用竹篮装了。”
侍女取过一只竹篮,帮着孙青将桃子装好。
“地藏王,这些桃子是齐天大圣亲手培育的,这十八只鲜桃子,麻烦你转送西方三圣,请他们尝尝鲜。佛门虽然没有九转仙丹,但是自有佛门至宝。你只需将桃子转送,那西方三圣有无上正等正觉,自然知道我的用意。”
地藏王接过孙青递来的竹篮,有些不情愿,可又没奈何:“多谢夫人,那咱们就此别过。”
“孙胜将军,麻烦你送地藏王出山。”
东海龙王敖广,近日来闷闷不乐。天廷连下数道诏书,敦促他起兵护卫天廷,都被他以有病拖延着。他明白一味地托下去,并不是好办法,但是没有好办法。
违抗天命,历来是没有好下场的,尤其辉魄宝对于敢忤逆的臣子,下手极其狠辣。敖广实在不愿意领兵去送死。此时,阴阳峤破,魔族随时可能攻击天廷,龙族去助阵抗魔,其实就是当炮灰。
敖广时不时自言自语道:“当炮灰的傻货,咱不干。谁愿意,谁就当去。”正当他犹豫之际,龟相建议他趁着庆生的时机,将四海水族聚在一起,群策群力,一定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敖广这才想起来,很快自己就过生日了。
于是,他发出请柬,遍请亲朋好友前来庆祝。四海龙王饮酒正酣,而那些小辈们耐不住性子,酒足饭饱后四处玩耍。敖午与涂山凌最喜欢打猎,他俩被小青山的景色所吸引,就率众在小青山盘桓。
四位龙王从巳时开喝,直喝到掌灯,兴致依然很高。
敖钦酒量最好,他举着大盏:“大哥,你不必烦恼。玉帝再发旨意,你就答应他,就说整顿好兵马后,便协防天廷。”
“二哥,就咱们这点兵马,还不够填魔族牙缝的。”敖闰急忙反驳。
“对啊,那魔族好像是杀不死的。我听说当初三界神仙合力才大败魔尊,咱们不行。还有,天蓬卞庄骁勇善战,后来怎么样了,还不是丢了阴阳峤,折了十几万的天河水军。四海水族兵民一体,咱们大部分的人是战时为兵,闲散时为民,战力远远比不上天河水军。咱不能跟魔族硬拼。”
敖顺是四兄弟中,最为胆小的一个,他一边说,一边啧啧,还一边摇头。
敖钦笑了:“我是说答应玉帝协防天廷,没说要为了玉帝去跟魔族拼命。辉魄宝害我们龙族还少?无论如何,咱们也不能替他当炮灰。”
“三位老弟,你们说的我都懂。我犯愁的是,大劫来临之际,我们选错道路,会害了整个龙族。”敖广连饮数口,不愿意再说。
敖钦听到大哥话中有话,便试探道:“大哥这话有玄机,莫非你想另选一条道路?”
敖广把酒杯一墩,摆手叫两边伺候的都下去,只剩下他们兄弟四人,这才说:“天道有变,三界又逢劫难。我看应该是到了天翻地覆的时候了。放眼三界四象,目前有这么几股势力。那天廷的辉魄宝久居帝座,自然是名头最大的一股;西天的王母盘踞昆仑山,坐拥瑶池和蟠桃园,有衍生续命的仙桃,应该也算一股势力。”
敖钦插嘴道:“嗐,西王母和辉魄宝是夫妻,他俩当然算一股。”
敖闰不满的说:“二哥,你让大哥继续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