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考题(1 / 2)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天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面对这么多踌躇满志的考生,先唱了一曲唐时的《登科后》,晚娘将纤纤玉指按住了尚在颤动的琴弦,嘴角含笑的朝着众人微微行礼:“诸位相公已考过了一场,奴再唱一首袁碧池的《及第后作》,以搏诸君一笑。”
无论是《登科后》,还是《及第后作》全都是书生文人金榜题名得遂生平所愿之后的词曲儿,当着这些考生的面唱出来,正符合了他们踌躇满志展望前程的欢快,格外的应时应景。
此时此刻的水公子等人,完全就是一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畅快,那种扬眉吐气洋洋得意的神态早已溢于言表,一个个放浪形骸欢歌痛饮。
当众人全都以手拍案打着拍子附和晚娘的歌声之时,只有白学礼白公子的神色稍显委顿。
一来是因为他在第一场的考试中考的并不是很理想,再者还是因为囊中羞涩,实在没有带着太多的银钱。
这位晚姑娘虽然伺候的十分周到,曲儿也唱的清丽婉转,但她的收费可不低呀。
也不知道揣在兜里的那四十几两银子够不够今晚这场欢愉的开销……
“金榜高悬姓字真,分明折得一枝春……”欢快的琵琶声伴着节奏鲜明的云板,晚娘愈发的卖弄起了歌喉,以“流水高腔”唱的欢快婉转,很是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唱的好,好一句不觉龙门是险津。”听的兴起,水公子摸出了一角银子就丢了过去。
晚娘盈盈一笑:“多谢水相公打赏,小女子就生受了。”
唱曲儿唱到了客人的心坎上,少不得会有些打赏,这样的场面晚娘早就见的多了,巧笑着谢了一会赏,端起茶杯朝着水公子遥遥一举:“小女子以茶代酒,敬水相公一盏。”
“以茶代酒有什么意思?须是要饮酒才行。”在第一场考试中发挥出色的水公子兴头儿很高,强要晚娘饮酒,却不允许她以茶代酒。
晚娘乃是秦淮河上的老手了,自然不怵这个,反而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小女子原本不善饮酒,只是水相公说了,自然不好拂逆了大家的兴致,且勉强饮上一杯。”
其实吧,晚娘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她早已经在秦淮河上混迹多年,早已经练就成了海量,真要是说饮酒的话,就算是一般的男子都未必是她的对手,自然不怕这些个文弱的书生。只是故意做出一副娇弱无力我见犹怜的模样,逗引这些人多饮些酒多花点银子罢了。
看到晚娘那副“不胜酒力”的样子,其他的那几个考生就开始跟着起哄了,一个个的站起身来要和她对饮……
只有白学礼白公子例外。
毕竟这场欢宴是他请客啊,少喝一杯酒就能少花费些银钱呢。
这倒不是白学礼真的抠抠搜搜小里小气,实在是因为他没有带着那么多的银钱,不得不“精打细算”一些。
晚娘故意逗引这些远道而来的考生多喝点酒,一来是为了赚取更多的酒钱,再者也是希望他们尽快的喝醉,也好尽早把他们打发走,争取今晚再接待一波客人。
毕竟这个时节,满大街都是揣着银子的考生,每多接待一波客人就能多赚很多银子呢。
晚娘和船上的几个姑娘各施手段,很快就把这水公子等人弄的五迷三道,连自己姓什么都记不得了。
虽然时间不大,水公子也已经喝的有了七八分的醉意,他眯缝着惺忪的醉眼,笑嘻嘻的看着郁郁寡欢的白学礼白公子:“我说白兄啊,如此欢愉的时刻,你怎么就是滴酒不沾呢?难道还舍不得这点酒钱?”
虽然被水公子说中了心思,白学礼白公子却还在嘴硬:“千金散尽还复来,有什么舍得舍不得?只是首场我考的很不如意,心中有些怅然而已。”
水公子确实已经喝高了,摇摇晃晃的哈哈大笑:“我说白兄啊,我早就对你说过,首场肯定要考《以利吾国篇》,你却偏偏不肯相信,能怪得谁来?”
自己押错了题目,确实怪不了别人,白学礼只能暗自神伤,却还要强颜欢笑的应付眼前的场面,故意做出一副很豁达很洒脱的神态,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虽说我第一场考的不是很好,后面还有两场哩,只要后面两场考好了,总是有些挽救的余地。”
第一场要考制式的八股,第二次则要考诗赋。和样式死板生搬硬套的八股相比,第二场考的诗赋有着更大的自由发挥的空间,而且这样的考试更多注重考生真正的才华,而不是应对考试的手段和经验。
说起才华,白学礼还是很有自信的。
虽然他还不敢自称是“才比子建”,但吟诗作赋恰恰就是他的专长,素有“云南小李杜”的美誉。而且明朝初年考的诗赋,还是很讲究“言之有物”的,若仅仅只是一味的堆砌华丽辞藻,必然会被考官视为“无病呻吟”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