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你是才子?(1 / 2)
第二日,天方蒙蒙亮。
花大姑起了个绝早,吃了顿饺子之后就带着几个大大小小的娃娃来到了陈府。
按照这个时代约定俗成的规矩,在新年的第一天带着孩子们上门给老爷拜个年道一声喜,就可以拿到几个赏钱。
花大姑早就想好了,陈长生陈老爷为人大方出手阔绰,少说也会打赏个十文二十文的,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呢。
“见了老爷之后,先说恭贺新春,然后就磕头。”花大姑还在反反复复的叮嘱家里那几个拖着长鼻涕的孩子:“要是老爷赏你们钱,就拿着,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
当换上一身新衣的花大姑带领着家里的那几个娃娃走进陈府的时候,看到一片狼藉的后宅,还有那已经烧塌了一半的马棚,脑袋里顿时“嗡”的一声。
昨天走的时候,马棚还好端端的,这才过了一夜怎么就烧了这个样子。
自家的男人怎么样了?
当花大姑在人群中扎到了灰头土脸的胡富贵之时,原本的关切和惦念之情顿时就化为满腔怒火:“你这个呆货,怎就没有把你一把火烧死在里边?一会老爷问起来,可怎么交代?”
马棚已经烧成了这个样子,胡富贵这个马夫难辞其咎,而且肯定是第一责任人。
与其等老爷责罚,还不如自己先把这个不成器的男人痛骂一顿呢。
胡富贵就像是个惹了祸的孩子,根本就不敢看自己的老婆一眼,始终低着头:“昨夜我和老韩吃了点酒,不知不觉就喝醉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马棚就烧起来了……”
“你还吃酒?老爷是让你来吃酒的么?”花大姑越说越气:“你几辈子没有吃过酒?这下可好,惹出了天大的祸事……”
这一场大火,肯定会断送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新工作”,烧掉了那么多东西,就算是把一家老小全都卖了也赔不起呀。
焦急、愤怒、绝望种种情绪交织之下,花大姑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喉咙嚎啕大哭起来:“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不成器的男人?这可怎么是好……我滴老天爷呀,也不晓得前生作了多大的孽……”
看在花大姑拖着长长的尾音嚎啕大哭之时,脸上头发上落满了焦黑色余烬的陈长生已经走了过来:“虽说胡大叔不该醉酒,但我已经仔细的看过了,这场大火是从外面先烧起来的,不能怪罪到胡大叔的头上……”
听了这话,花大姑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老爷说不怪我家男人?”
大火到底是从外面开始烧起,还是因为内部失火引燃,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还真怪不得他。”陈长生完全就是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态,甚至还面带微笑:“想来应该是外面的小孩子们燃放爆竹才引发了大火。虽说胡大叔吃酒误事,也不过是把草料烧光了而已,最多再算上半个马棚,不是什么大事儿……更何况,若不是胡大叔,恐怕这匹马就要被烧熟了呢。”
陈长生如此的豁达,尤其是这种没有迁怒胡富贵的态度,顿时就让花大姑心中大喜,赶紧按着胡富贵的脑袋:“你这呆货,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老爷都没有怪罪于你,还不赶紧给老爷磕头?”
“算了,算了。”
陈长生本就不是那种苛刻之人,而且这场大火看起来虽然很吓人,其实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尤其是没有出现任何人员伤亡,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五间一敞的马棚被烧塌了三间,余下的那两件还算完好,家里的那几个丫鬟正从里边清理残余的物品:其实也没剩下多少东西,无非就是几袋子黑豆、糠麸和秕谷之类的马料,再就是胡富贵从家里带来的日常所有之物,仅此而已。
还能使用的,全都收拾起来,烧坏了的则干脆扔在一旁。
当小丫鬟杏儿把一张残破的画轴扔出来的时候,陈长生顿时眼前一亮,赶紧捡起来仔细观看:这……这不是那幅《下秦淮三马图》残卷吗?
在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时空当中,这东西被阿义作为拍卖品,卖了好十几万,还说这就是大明版的“《清明上河图》”。
“这幅画是……你的?”
陈长生目光炯炯的看着胡富贵。
胡富贵始终不敢抬头看陈长生,只是用细微且又谦卑的声音说道:“是小人从家里带来的,随便做装饰之用……”
“这是你画的?”
“是。”
“你就是胡从文?”
“是。”
“你不是叫做胡富贵么?”
“胡从文是小人的自号……”
“什么是自号?”
“就是写文章的时候领取一个名字。”
这么一说,陈长生顿时就明白了,原来胡从文根本就不是真名,而是笔名。
“小人以前还用过胡宗文,胡宗纬,胡文宗等等诸多自号。”
胡富贵这个人,不仅仅只是编撰了《大唐西域奇闻录》,还胡编乱造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每编造一个故事出来,就换一个“笔名”。时至今日,他到底用过多少名字,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