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舒格（十二）咖啡、搭档、妮姬（2 / 2）
“搭档，妮姬的外表是以最符合人类大众审美的，换言之，大众觉得有多好看，三大公司就会把量产型妮姬，做成大众觉得好看的样子”
“…………”我没有接下话，静静的蹲到她身旁“你要的东西，我和舒格带来了”
我的话，换来的是她的一抹淡笑
“你……你们……怎么……来了？”
“因为跟搭档说的一样，我们把你想要的，你想品尝的，真正的咖啡带来了”
淡笑一转，她咬破了嘴唇，泪水瞬间溢出两行
“真是的……你们……真是奇怪的人……”
曾经，那个她在我面前突然变得异常，引来要塞型莱彻[铁匠]，那个她被巨大的触手给抓走，最后也是落得支离破碎，不成人样的下场……
如今我眼前的这个她，手脚断裂，和那时的玛丽安一样漂亮而凄惨
从那之后，我就想揪出凶手，在对凶手没有任何头绪前，却被那位ai告知，她就是凶手
其实今天被舒格这样折腾来，折腾去，我对阿尼克的做法渐渐表示可以认可的接受，也无力再去挣扎什么
为什么我会突然想到这些，还是因为眼前的这番景象……
如此畸形的方舟社会，才能让人类延续吗？真是残酷而该死啊……
人类和人类互相伤害，人类让妮姬和妮姬互相伤害……
“呼，我现在已经不想再去想这些了……”
一声喃喃，我看向了舒格
舒格心有灵犀的点点头，将口袋中装着的小型保温杯掏了出来
“来吧，张开口吧”
“我敢打包票保证”
“这个。”
“就是你想要的”
我看着那咖啡，慢慢倒入她的口中
起初的平淡啜吸，再到后来贪心的一饮而尽
她，好像真的得到了她想要的
“啊……”
“啊~~”
“这……这是……”
“呜呜呜呜……”
泪如雨下，她，露出了和那时相同的笑容
那时，我只是无意间看到她的苦笑
现在，我也明白了，原来这个笑容的意思
真的就是，代表着感谢，由衷的感谢……
一念至此，瑞恩正准备开口询问，对方还有什么心愿时，却听到她在自言自语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嗯？什么，你在问我，咖啡好不好喝吗？”
“好喝啊，当然好喝呀！”
“咦……怎么那么突然（被对方强吻）”
“唔，你真是的，想要kiss就早说嘛，人家又不是不会给你……”
他的样子渐渐清晰，那些遮挡男友面容的迷雾，终于消去
这次，如此一杯可口的咖啡，使她没有任何阻碍的，能与男友再见面
“雪白的头发，蓝宝石般的眼睛。真是的，你要是是个女生，我都能被你的容颜给勾走魂（又亲到了一起）”
在那之后，我与他正式确认关系，并在不久后举行了婚礼
直到某日……
“亲爱的，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战争才刚刚开始，国家还没有到这么缺人的地步吧”
“欸？你是说，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吗？为了保护我，所以要参军”
“傻瓜，既然这样，那我也一起去”
事实上，我被各种阻挠，被各种花言巧语哄去成为了妮姬实验体
最后落得一个普普通通的量产型妮姬身份，某种意义上确实和他在一起了
失去无数记忆的我，看着强颜欢笑的他，听着他说从今往后我们重新开始，创造新的回忆
那些回忆到如今，已经完全淡去，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那之后呢？
之后好像在某场战斗中，我没能保护他，看着他在莱彻的炮火里化为了灰烬
“啊？为什么活着那么痛苦……被骗去做实验，被迫忘记一切回忆，等能和他有了新的回忆之后，却只能无力的看着他死去？”
“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
她的自语，到这里结束了，连泪水都干枯了，把视线缓缓看向了瑞恩
“拜托了……拜托您了，能帮我解脱吗？”
“欸……？”
一番话，让瑞恩心中‘咯噔’一下
“不对，你们还能活下去吧，现在还不算‘太晚’，只要把你们带回公司，就……”
“搭档！”
舒格拉住了瑞恩，也以此打断了瑞恩，晃了晃头，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活着，真是太痛苦了……”
“成为妮姬后，我确实开心过一段时间”
“在亲爱的死后，我的心也死了，在第二次地面收复战后，妮姬完全失去人权后，我活着就如行尸走肉，被随意使唤，被当做泄欲工具”
“这位指挥官……请杀掉我吧！”
“这就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如此一番话，激起其余所有妮姬的共鸣，她们何尝又不是这样，她们的种种经历除了黑暗，就只有更黑暗
纷纷都请愿瑞恩帮她们解脱
所以说，我真的能成为救世主吗？
我拯救的了一位妮姬，却拯救不了全部妮姬
我不拥有这个力量，未来，也不一定能拥有这种力量
那我。
又该怎么做呢？
“那就帮她们解脱吧，搭档”
“欸？”
我缓缓把视线看向舒格
此时此刻，舒格也在看着我，淡淡然的目光中，饱含着坚定
“妮姬无法处决妮姬，就算我拥有朝妮姬开火的权利，也不能杀死她们，除非是搭档你下令，一位指挥官亲自下令”
“搭档，如果我没有这种限制，我会立即拔枪，送她们去‘极乐净土’，但我做不到，而如果连搭档你都做不到，那就对我下令吧”
“我。”
“来替搭档来承受那份痛苦”
舒格的眼神里，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开玩笑的意味，明明她一直都给我不靠谱的感觉，这种时候又……！！
“好吧。”
我掏出了根香烟，让浓浓烟气在口腔中弥漫
“如果这就是你的心愿，是你们的心愿，我可以做到”
瑞恩麻木不仁的举起手中的那把短管散弹枪
朝着委托人扣下扳机
咔。咔咔……
子弹，打完了？
瑞恩查看弹夹，里面就还有两发，偏偏就射不出来
“呵呵呵……这情况，就是舒格你说的灵性吧”
或许是因为她们太过悲惨，也或许是因为她们是妮姬，或许更是因为别的原因
总之，这把短管不管怎样，就算不愿夺走她们的生命
咚~咚~
无意间的准心偏移，弹丸却阴差阳错的射出，落到委托人头上的货柜上，连飞溅出的散弹也没有一颗命中委托人
“果然，是富有灵性的啊……”
……………………
方舟中央公园，现在正是夜深人静时
“喏，搭档”
舒格从保温瓶中倒出了一小杯咖啡
“这又是你的舒格咖啡么？”
“不是哦，这就是一杯普普通通的咖啡，没有任何调料，加上搭档手上的这杯，里面也还有一小口”
得到这样的保证，瑞恩才愿意接过咖啡，一饮而尽
“你没能在里面搞古怪，真是难得啊”
“那是当然，这次的事情辛苦你了，我也不能在最后，也捉弄你”
“那我也真是谢谢您嘞！”
瑞恩说完，正欲点上香烟，被舒格一把拦住了手
“嗯？你干嘛”
“能先别急着抽烟吗？我想试试一样东西”
只见那舒格将剩下的咖啡都灌入腹中，嘴角沾上的咖啡渍也不舔一舔，就更进一步的凑到瑞恩旁
“对我来说，这太苦了……”
舒格摆出了少有的困扰神情，也让瑞恩翘起嘴角
“毕竟你是那种高糖份子，一点点的苦也会让你觉得非常苦吧”
“就像我吃不了多少甜食一样，就算是吃一点点的甜，也会觉得齁甜”
“齁——是吗？”舒格将信将疑的盯着瑞恩
“我说啊，搭档”
“嗯？怎么了。”
“要不要试着做一下”
“…………”
“你看啊，搭档……那时你不是说了吗？委托完成了，就能完成我的愿望”
“…………”
妈的，她还惦记着这事啊！！
瑞恩心中飘过一万只草泥马
这夜，我感受到了委托人说的，从嘴唇蔓延至大脑，全身的让人回味无穷的甜
并不是味觉之上的甜，而是那全身心的，难以言说的微妙感
嗯？
你是说问我，她们都怎样了吗？
——继续活下去吧
——我这把灵性之枪在告诉你们，你们命不该绝
——搭档，你可以做得到吧，去找安德森副司令，让她们的零件焕然一新，让她们在那位副司令的手底下服役
我承认，舒格的提议很乱来，但在最后，这个提议安德森副司令也照单全收了
——你小子，真是又给了我个惊喜啊
——近期恰好有报告指出，军部内部有人把即将报废的妮姬卖到外缘区
——这些本该属于中央政府的妮姬，是不允许以这种途径流出的
——所以，我会以这帮妮姬为突破点，将那人揪出
能这样帮到安德森副司令，当然是件好事
——那安德森副司令，你会怎么对待她们？
——按照她们的要求，我会对她们进行完全的记忆清除，因为对她们来说，这也是另外一种‘死法’，起码，她们也不会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了
我这样，也算是拯救了她们吧……？
应该，算是……吧？
你好，在残酷该死的世界当指挥官，我其实，就算一位普普通通的指挥官，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