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终章）（1 / 2）
“打不过，也拖不过，就想着同归于尽么。”平野璃不进反退，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闪过新出现的空间旋涡，贴到沈肃面前，眼底是不加遮掩的轻蔑：“你的反应变慢了，小狗，是因为刚才的血鬼术透支光了你全部的体力吗？”
感受着平野璃身上淡淡的花香味，沈肃只感到头皮一麻，他可不相信这最后关头平野璃是来给他拥抱的，身后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向右侧躲闪了！
“别想躲！”
寒芒再度一闪，这下沈肃已经没有余力，破碎扭曲的空间也无法再让他做出抵挡，刀锋犹如划过豆腐，与右手紧扣的左臂连根斩下，无力的掉下。
就在左臂即将被吸入黑暗之中时，被平野璃一把抓住，掌心与断肢渐渐融合，两具不同的血肉，融合在了一起。
“你的血鬼术，我就收下了。”握了握拳，平野璃感受到了那一份多出的能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最让沈肃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平野璃的能力他还是心知肚明的，正是如此，才从战斗一开始就避免与她直接接触，就算有着食人鬼的强大自愈力也丝毫不敢受伤，居然最后还是让她搞到了。
不过好在平野璃吸收自己的断臂还需要时间，而这短暂的一秒钟，足够自己再有所行动了。
平野璃挥刀再度挥砍，这一刀直奔脖颈，既然已经得到了他的血鬼术，那再和他拖延下去也没有必要了。
“恩？”这刀分明划过了沈肃的脖子，却没有丝毫砍中的手感，好似砍到了他的虚影上一般。
血鬼术，离影。
“原来你还留了一点力气把自己转移到其他空间啊。”平野璃看着眼前奸计得逞，对着自己笑了一下后渐渐消失的沈肃：“没关系，我很快就能找到你了……”
……
……
“呼！呼！呼！”漆黑的印刷厂中，一道独臂人影跌跌撞撞的穿梭在过道之中。
该死！他嘛的！为什么血止不住！
断臂处一路都在不断淌血，食人鬼的自愈能力好似消失了一般对此毫无作用。
这刀上分明没有感觉到紫藤花的毒素才对！
沈肃并不知道日轮刀是什么，平野璃从未和他提起过，又或者说还未来得及提及，他就搞出了那档子事，脱离了平野璃的掌控。
如果当时再多了解一些，是不是今天就不会落得如此地步了……不……不可能的……那个女人……还有用不完的底牌，死定了……死定了……
只感到眼前的一切愈发黑蒙蒙的，大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忽然脚尖踢倒了什么硬物，晃晃悠悠的沈肃顿感重心不稳，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堂堂鬼侍创始人，居然狼狈到被一节铁管绊倒，来不及自嘲，沈肃撑着独臂强行站起，继续向印刷厂外跑去。他知道自己一旦来到了现实世界，平野璃就能依靠血脉的力量精准找到自己，等她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余力传送到太远的地方而还是留在印刷厂中，自己的最后一线生机也将不复存在！
一阵强有力的心跳声忽然进入耳中。
沈肃顿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脑袋一猫，缩到了一个房间中的桌子后。
来人是谁？听起来只有一个人，但是调查局的人吗？按照那群家伙的作风，一定会在现实世界的印刷厂同样布防的，以他现在的状态，手枪都能轻松干掉他。
那个心跳声他本应早就该注意到的，可虚弱的身体让他直到那人几乎是快到自己脸上时才听到。
不过……那个心跳声很快，好似也很惧怕……
不远处，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紧紧贴在墙壁上，好似这样就能让后背有一些安全感，手中的自拍杆上架着一部手机，屏幕微弱的反光照亮了牛哥大气不敢出的脸。
“老铁们……”牛哥压低声音：“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咣当’一声，好像铁管之类的声音……”
“听到了听到了！好响的！绝对不是错觉！”
“牛哥去看看，是哪个鬼这个时候在跳钢管舞把钢管撅折了。”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节目效果而已，估计是野猫或者住在这里的流浪汉之类的。”
“楼上的你真牛逼啊，哪个流浪汉敢在这么多警察围剿圈子里睡觉？”
牛哥扫了一眼屏幕，缓了口气，区区钢管的咣当声而已，以前的直播中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后来检查了半天才发现是风吹的。
“前方是人是鬼，牛哥一探便知，老铁们，且随我来！”聊得正嗨的观众只感到镜头一晃，牛哥压着脚步，两步一停的向声源处靠近。
“应该是这了。”牛哥的手电向上抬了抬，光线打在门牌上。
“车间主任办公室。”
牛哥警惕的站在虚掩着的门口，深呼吸一口气。用脚尖顶着门，轻轻定开。
吱呀。
破旧的木门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贴靠在墙壁上。
还未来得及检查什么，地上那蔓延了一路的鲜血便映入眼帘。牛哥吓得哆嗦一下，手电向自己脚下打过去。
血，全是血。
弹幕在疯狂刷屏，但牛哥根本顾不上看，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耳朵中只剩下自己呼哧呼哧的粗喘声。
缓了大概好几秒，牛哥才回过些神来，稳定住颤抖的自拍杆。
自从经历了废弃医院那次事情，他对这种密闭房间有了一定的心理阴影，在没有十足把握下，是不敢进入的。
手电顺着血迹检查过去……只见半个惨白的脑袋正突兀地从桌下探出，一对明显不是人的猩红双眸刚好探出桌面正盯着自己！充满怨毒的眼睛瞪得混圆，五根尖锐的手指甲紧紧地扣紧木桌表面。（各位书友可以想象一下这个画面哈哈哈）
“我！我草你马！”牛哥犹如浑身触电般猛地一哆嗦，险些抽搐晕过去，口中连着骂出好几句，颤抖的声音格外响亮，原本寂静的印刷厂瞬间被回声填满。
那不知名的怪物突然缩了回去，牛哥吓得啊啊大骂，试图用脏话驱赶恶灵。
而躲在桌子后面的沈肃本来就处在精神紧绷状态中，被牛哥这洪亮的嗓门突然一骂也是吓得不轻，他本是想抹黑确认来人身份在做行动，没想到对方似乎也在找什么东西，手电筒丝毫不带犹豫的就打了过来，一晃又一骂，把沈肃的脑袋都吓空了。
跑！
这是任何会动的生物遇到不明情况时脑子中的第一反应，沈肃也立刻照做。
牛哥还攥着手电筒指着桌子后面大骂脏东西，一道两眼闪着红光的黑影突然从桌后跃起，以人类不可能拥有的速度向自己冲来。
“啊我曹你姥姥！”牛哥发誓他这辈子没用过这么大的力气，轮圆胳膊就是一下。
手电筒结结实实地打在那怪物身上，怪物闷哼一声，越过牛哥闪入走廊，飞速狂奔。
手电闪了两下便彻底灭了，牛哥甩了甩有些发胀的手腕，刚才那一下好像打到了石头上一样坚硬，绝对不是人类身体该有的打击感。
“观众朋友们！大鱼！”牛哥此刻的心中被恐惧和激动填满，伸手摸到身后的背包侧面，那里还有一根备用手电：“居然真的让我碰到了！这下看谁还说老子不是户外探险一哥！”
说罢，牛哥便在所有观众惊恐的关注下，举着手电和自拍杆一路追去：“曹你姥姥的别跑！”
“他……在干嘛？”
“我没看错吧？牛哥用手电给了那鬼一闷棍……然后又追着鬼跑……”
“这就少见多怪了吧？废弃医院那天直播，牛哥也是这样追了一路。”
“到底谁该怕谁啊……”
顾不得理会弹幕，牛哥一路狂奔，那怪物的速度一开始很快，但居然渐渐慢了下来，硕大的印刷厂中一前一后两道身影一路狂奔，渐渐地，牛哥已经能看到那个黑影了。
“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夙愿吗？！回答我！”
前面跑的气喘吁吁的沈肃顶着额头隐隐作痛的大包真想扭头骂一句，什么夙愿？老子还没死呢！这混球刚才到底用了多大力气打自己？
等等，跑了这么久都没开枪……那家伙不是调查局的人？
那他怎么敢这么追自己？！自己为什么要跑？！
脚下猛然一刹，一前一后两人相隔不到十米接连停下。
只要吃掉这个家伙，自己就能恢复一些体力了！
想到这里，沈肃猛然转身，向牛哥冲而去。
“我勒个去……”牛哥哆哆嗦嗦的将手摸进兜里一阵掏，猛然抽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黄色符纸无力的耷拉在前方。
“急急如律令！阿弥陀佛！阿里路亚！菩萨保佑！”牛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在一瞬间就说出这么多内容，但也许‘帅气’这个词是最贴切的。
轰！
一颗巨大的幽蓝色火球卷席着炙热的气浪，照亮沿途的一切，擦着牛哥的头皮飞向扑来的沈肃。
沈肃被火球一路推至墙壁上，火球轰然爆炸，幽蓝的火焰附着在断壁残垣上，将墙体烤的漆黑。
牛哥微微睁开一只眼，注意到了手中被烧到只剩下小半截的黄色符纸，不由惊呼：“观众朋友们！那臭老道两万卖我的这张符居然真的有效果！威力居然这么大我曹！早知道多……”
“可以麻烦你让一下吗？”一个温文尔雅，格外悦耳的女性声音在身后传来。
“啊，不好意思……”牛哥下意识的侧开身子，转到一半的身子突然僵硬住了。
这破地方……哪来的女人？
抬眼看去，来者一头墨绿色的柔发垂在肩头，相貌格外动人，笑的很温柔，皮肤吹弹可破。
“咦？你是……废弃医院那回……”这种级别的美女在牛哥脑海中当然会留下印象，只是简单一眼便认了出来，只是……为何她的双眼也是那般诡异的竖瞳？难不成废弃医院那次自己和鬼探鬼屋？可真是太刺激了。
“美……美女……你俩这是玩cosplay呐……别吓哥……”牛哥哆哆嗦嗦的后退，两万一张的符纸在用之前可不知道是不是废纸一张，自然不会掏干家底，可如果早知会这样，房子卖了都要让那臭老道把毛笔画断！手画到抽筋！
“我没时间和你闹，闪开。”平野璃眼睛一眯，余光注意到沈肃又站了起来，手指比作枪，对准沈肃。
血鬼术，鬼火球。
幽蓝的火球再次从指间迸发，扩大，将刚刚站起的沈肃再次炸倒下。
得了，那老道果然不靠谱。
牛哥看着眼前科学无法解释的一幕，咽了口吐沫，心中暗骂老道。
“咳啊……”体内所剩无几的血液从口中又吐出不少，正要撑起身子的沈肃胳膊一软，再度一头栽进废墟中，大口急促呼吸。
活下去、活下去、我想活下去……不想死！用力！用力！
“啊！！！”沈肃的灵魂似乎都在用力，以至于嘶吼到干呕，额头青筋暴起，原本因失血而惨白的脸胀红无比。
第三颗幽蓝的火球照亮了沈肃的脸。
这一次平野璃已经估摸准了建筑的坚固强度，放开了手施展，冲天的幽蓝火焰卷起热浪，犹如一颗蓝色的太阳照耀了大半个街道，吓得在路边站岗的警员嘴里的烟都掉了出来。
紧盯着刺眼的火光，平野璃没有丝毫放松之意。
等待了半分钟的功夫，火焰的余烬终于消散，只留下一个打掉大半个印刷厂的缺口和滚烫的余温。
平野璃拍拍身上覆着的烟尘，缓步上前。
是血鬼术的气息，居然还活着。
平野璃挠挠头，这破事真的好麻烦。
在附近检查了一圈，平野璃的脚步停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冷哼一声。
居然还想用黑色8.18那次的方式躲开我，怎么能让你连躲两次？随即，平野璃的身形渐渐变淡，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观……观众朋友们……今天的直播……就先到这里……大家没什么意见吧……”满脸黢黑的牛哥吐掉一口粉尘，神情麻木的对着手机屏幕说道。
……
……
这是一处不过几平米的小屋子，沈肃捂着断臂蜷缩在墙角，正忙着撕扯衣服用来缠绕伤口。与先前的相貌有所不同，此刻的沈肃好像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岁，已是一副步入老年模样，头发也出现花白。
“啧，瞧瞧你这模样。”平野璃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门口，沈肃吓得一哆嗦，脸色更白了，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自己透支生命才开辟了这小小一处空间，她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不对。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再率先开口。
片刻的沉默后，沈肃抬起右掌，与不存在的左掌拍在一起，五指缓缓扣下。
“你真的要再发动那个能坍塌空间的血鬼术吗？我现在已经可以自由穿梭空间了，到时候死的只有你，我不相信你还有余力再传送出去。”
“是嘛。”随着五指扣下，沈肃的脸色愈发不好，但嘲讽之意仍在：“看来临近胜利，你变得轻敌了啊。”
平野璃眉头微微一皱，其实她也感觉出来一些不对劲，那是自从进入这空间，见到沈肃的模样之后才出现的。
“创造这么大一点的空间，真的需要我透支这么多生命力吗？如果不需要，那我额外透支掉的那部分，是用在了哪里呢？”沈肃嘿嘿一笑，五指彻底握紧，整个空间开始不断扭曲、颤抖、崩塌。
平野璃心中大叫不妙，连忙施展血鬼术试图离开，身形却只是微微淡化一点，便立刻变了回来，紧皱的眉头更是拧在一起，伸手一挥，那无限城的木门虚影也只是一晃便消失不见。
“你锁死了这处空间？”平野璃转头，满目愤怒的瞪着濒死的沈肃。
“哈哈哈哈，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平野璃！就算是死！也要把你一同拉入地狱！”
“解开它！”平野璃冲过来，揪着衣领将沈肃从地上拽起来，双目因愤怒和惊恐充血，声音也变得颤抖。
看着平野璃那慌张的模样沈肃笑的更肆无忌惮了，他没能活下去，但是他拉下了神坛上的神，一同堕入那深不见底的地狱。
“没用的，放弃吧平野璃。”沈肃的脸还在快速衰老，最终停在一副骨瘦如柴，宛如木乃伊般的模样，可眼底却闪动着光芒：“锁死空间后，必须用翻倍的力量才能再度解开它，我已经没有力气了……这里，就是你我的坟墓哈哈哈哈！”
“真的假的！？”平野璃的双手颤抖，沈肃隔着衣领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恐惧。
“当然是真的！”沈肃笑着大声回应。
“那可太好了。”平野璃忽然随手一丢，像是丢出一件垃圾一般将沈肃丢到墙角，自己扯过一把椅子舒舒服服的蜷了进去。
突然的变故让沈肃有些不知所措，但随即又放声大笑：“这就放弃了吗？快动用你那毁天灭地的力量试着打破这里啊！我真想看看你有没有本事从那无尽黑暗中回到现实世界的本事！”
“没放弃啊，我一直在等这一刻。”平野璃歪歪脑袋，一脸平淡的看向沈肃，好似刚才惊慌的人不是她。
“什……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