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再次启程（2 / 2）
许婉愣愣点头，一面犹豫着，脸上还有些不舍，一把抱住他，闷闷道：“我很喜欢这个小院……”
这个房子只不过住了小半月，便装满了他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是他们第一个家。现在又要离开去往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慕晏殊抬手回抱住她，抚着她的长发安抚着她。他最近似乎很喜欢摸许婉光滑柔顺的头发，安慰道：“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等我们到了朝都，我再找个一模一样的梨花小院给你，可好？”
许婉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这是哄孩子呢？
糖没有了，那咱再买一个！这样类似哄孩子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有了些认真和肯定。
“我不要什么院子，你在哪，我便在哪！”
许婉说着这般像赌气一样的话，让她一瞬间突然想到了姜柔柔……
从前她也问过姜柔柔类似的话，姜柔柔的态度也是这般坚决肯定，不知道现在她们怎么样了？
自从她随慕晏殊他们一同离京，一路南下，转眼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两月，她很少能听到燕京那边的消息。一方面是她不愿再去回想从前的种种，刻意断了联系；另一方面又是他们此行诸多不顺，凶险凭增，也不得不避人耳目，低调行事。
慕晏殊听着许婉的甜言蜜语，心中自然很是欢喜，回应道：“好，以后无论我在哪，都会带上你！”
他一低头，只见许婉蹙着眉，像是在沉思什么事情，她又不自觉地抚摸起右手腕上的天青色玉镯，那是姜怀远送给她的，此时又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一种失控的危机感再度涌现，不过转眼间心头的不悦便被他很快压了下去。
旁人若是不仔细看的话，是发觉不出他方才眼眸中的那一瞬喜怒变化的。
他缓下心神，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事？”
他心中期盼着最好别是关于姜怀远的事……
许婉仰面看向他，犹豫道：“我想再写一封信给姜姐姐，抱个平安……”
她很想知道她们的近况，哪怕是关于阿远的后事……
慕晏殊微眯着眼，仔细观察着许婉眼中的变化，只见她的眼眶逐渐红润，神色悲伤，果真她又是想到了姜怀远的事。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死人产生这么大的敌意，姜怀远像一根隐形的刺横陈在他和许婉之间，每当许婉想起他时，自己的心也会跟着刺痛一分。
他是否太过小气了，如此在意许婉从前的事，倘若是她彻底放下了，自己倒也不会跟着这么膈应难受了，可偏偏她放不下那人，还惦记着从前……
慕晏殊压下心中的猜忌，脸上平静地对着许婉说道：“那好，等你写了信，我让人想方子帮你送回燕京，若是有回信，再派人传递回朝都。”
许婉感激地点点头，庆幸慕晏殊他是个靠谱的。他神通广大，必定幸不辱命，不负所托。
说罢，她便取了信纸，洋洋洒洒写出自己多日的牵挂和询问……
柔姐姐，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
许婉没打算告诉姜柔柔她与慕晏殊两情相悦的事，只怕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和误会，只称自己近来很好，询问她们贵安。
其间不免提到姜怀远，她也想知道那日离城后的事，最后写下自己在湖州的住址以及她最近发生的事。然后又想了些有的没的话，宽慰姜柔柔，最后写了满满五页纸，交给了慕晏殊。
慕晏殊替她将信纸封存戳蜡后，交给了高允淮去办。
他也扫过几眼许婉写的书信，没细看，倒也不是不相信她，想要全部掌控她的一举一动，那样的做法太极端，不够理智，他也不至于要那样残酷地对待她。
明日，许婉去和林夏蓉告别，偷偷告诉了她自己和慕晏殊的计划，他们打算早日启程去南方寻亲。林夏蓉起初有些震惊，后来一想，他们原本就是要往南边去探亲的，倒有些不舍，拉着许婉说了好些话。
晚间时分，又差人送了好些物品给许婉，说是路上用得到，切望珍重。
这一晚可把许婉纠结坏了，她睡觉用的小枕也想带上，书房里慕晏殊写的字画也想带着，梳头用的精油也想带上，就连厨房里她新买的茶杯也舍不得留下。
她跟慕晏殊求了半天情，想把这些看似实用又稍显多余的纪念物品统统带上，最后慕晏殊跟她说了句实话，“就算我们把这些东西全带到了永安城，等我们过河的时候，也要将身上多余物品统统抛下，你可舍得？”
许婉自然是不愿意的，苦恼得摇了摇头，与其到时候全部丢下，还不如放在原处，留在这个小屋里，日后，万一哪天她还可以回来看看。
许婉无奈且痛心将这些爱物留在小院里，只收拾了必需的换洗衣物，准备一日吃食和零嘴，轻装出行。就连林夏蓉送她的名贵发钗、金银首饰都放在梳妆台的柜子里锁好，只取了一副缠金盘花刺绣丝绸腰带和同套的发带上路。
到了余大夫出殡这一天，街上人群着实拥堵，一眼看去，全是长长的一条白衣队伍，百姓大多选择步行，一道洒着白纸送余大夫灵柩驾鹤西去。
许婉他们乘着马车，也跟在队伍后边，顺利混出了城门，等人群渐渐往西边的山林墓地走去时，高允淮及时调转车头，驾着马车，拉着二人从小路一路南去。
此路有些偏僻难行，他们的精心挑选路线选择绕过了还在受疫的村落，马车行了好几日，终于将湖州城及周围扩疫的地区远远甩在身后。
许婉感到有些远行的自由，心底又有些不舍和担忧，每当她萍水相逢结交了三两好友时，又不得不因为远途的目的不同而交错改路而行，还要怀揣着对未来的艰险和不确定上路。
不过，好在她这次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上路了，她还有慕晏殊做伴，有他这棵大树可以依靠。
她想着想着，便转头对慕晏殊笑笑，讨好般地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他身上的味道，心里暗自念叨着：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慕晏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