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顾倾城（2 / 2）
良久，河面静寂无声，跳跃的水珠又再次悄悄地融入河中，恢复了平静。
船内，慕晏殊在西域传入的昂贵软垫上席地而坐，姿态十分随意、放松，优雅。他盯着眼前的自弈棋盘陷入沉思，微微低垂下眼睑，很是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深思氛围里边，不被外界打扰。
许婉一进来见到的就是此般景象，她没敢开口说话，也不好出声打扰到人家下棋，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刻意地控制着减弱了几分，生怕破坏了此刻的宁静。
慕晏殊未曾发话，她只好小心翼翼地在自己跟前的软垫上坐下，乖乖等候着他同自己说话。一别数日，他终于想起自己来了，也不知此时大晚上的找她来所谓何事？
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又藏有一丝丝莫名的期待和小欢喜……
许婉心里头的猜想千回百转，这些小心思快搅得她有些心神不宁了，便抬起头，细细打量对面的慕晏殊，瞧他脸上的真容。
在如此狭小的船身里，两人的距离隔得不算很远，也就一张棋盘，十多几寸的距离，她可以一清二楚地看到他五官的构造……
他今日身着一袭白衣华服，玄纹云袖上还绣着金线缝制的精致图纹，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显得人丰神俊朗，气度不凡。
他的一双剑眉，刀削般的眉骨生得极好，高挺的鼻梁，殷红而紧抿的微翘薄唇，白皙细腻的皮肤，显露出整个人的气色很好。
宽厚的肩背高挑挺直，仿佛蕴含着巨大的坚韧的力量，如松又如钟，给人一直仪态很好的感觉。
许婉自顾沉浸在欣赏如此完美俊逸的美男氛围里，蓦然间他一抬眼，深邃迷人的眼眸直直落入她眼里。
两人的目光一瞬对视，她头一次没有躲闪，而是迎面而上，顺着他的视线回望过去，试图深深地望进他眼睛里边去，探索他内心的心绪，慢慢地，她却发现他狭长的丹凤眼里带着些许玩味。
许婉突感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背脊一阵酥麻，身子顿时变得有些紧绷，不敢随意动弹，蹙起了秀眉。
原来他带面具的原因在这，是怕自己垂涎他的美色吗？
慕晏殊这副俊美容颜的确是寻常女子不可抗拒的巨大诱惑，他的风姿恍若神人，容色光彩照人。
“慕公子，嗨……”
她突然有些害羞，抬起手来尴尬不又自在地朝他挥手打招呼，声音稍微有些紧绷，笑容也十分僵硬，她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甚至想要立马逃走平复一下心情。
“许姑娘，多日不见，近来可好？”慕晏殊客气地朝她略微一颌首，语气和态度都很自然随和，如老朋友见面叙旧问好。
许婉一听这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嗓音便彻底沉醉了，心底如沐春风，开满了遍野鲜花，欢喜之情不胜言表！心思了飘向远方，目光直直地锁定他，嘴角不自觉上扬，她心园里的小鹿此刻竟然死而复生，再次活蹦乱跳起来。
就是这个声音，清澈低沉，又带有磁性，这对她来说是极致的享受，耳朵享福了！况且他人也长得不赖，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比眼前这张脸更精致好看的人了。
天下第一美男，如是如斯。
也不知道他卖不卖声音磁带，要是有的话，她愿意出资买！为自个爱好付费，他值得！！！
“小女一切安好！劳慕公子挂心了，你最近怎么样？你们的事情办得可还顺利？”
许婉声音开始变得有些矫揉造作，刻意放低了语气，声音温柔了许多，这似是要犯花痴的症状。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的近况，还有他们最近在忙些什么。
“吾甚安。只是……最近事情变得有些不顺，需要姑娘帮忙。”
慕晏殊语气平淡，稍稍扬眉，说不顺却不见其忧色，倒叫人看不出他有何烦忧之扰，一贯喜怒不形于色。
他手执黑棋，略微停顿思考后，快速将此棋子落在棋盘上。
“我？！我能帮上什么忙？”许婉好奇地问他，一脸地迷惑不解，十分迟疑。连他们都解决不了的事，她若解决了，那还是她吗？她恐怕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吧……
“烦请许姑娘帮我排一出戏。”
慕晏殊一面说着，一面从桌下取出一封崭新的信笺递给她。
许婉接过信笺，打开，认真看去，上面写着什么什么战，什么公主又什么死的，她看得十分费劲，小脸皱成一团，将疑惑直接焊在了自个脸上。
“你若不急的话，我将剧本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哈……”
她此时看不懂，便想着带回去让姜怀远念给她听，当即便把纸张一折放入信笺，塞进自己衣袖里，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好奇追问道：“那个……这里边讲的什么故事啊？”
“里边讲的不过是齐国皇宫里的一桩秘辛……”
慕晏殊语气平静，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指尖里的棋子，目光还在紧紧盯着眼前的棋盘，一副运筹帷幄，步步为营的从容样子，好像很是关心这局棋盘里边黑子的输赢。
“什么？皇宫秘辛！？不会……不会是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吧？！”
许婉一惊，思索了片刻，大胆猜测着齐国皇宫里发生的秘辛事，她现在可不能再“兴风作浪”了，上次的那暗箭刺杀，她还心有余悸、历历在目呢！
决不能再干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丫子的蠢事了！除非她是真的活腻了，上赶着去送死……
她犹豫半刻，为难道：“可是，我已经得罪皇后了，你这不是……”
想让我去送死，慕晏殊你安的什么心？
哼，蛇蝎美男！你可真歹毒！
许婉瞪圆了眼睛，紧蹙着眉心，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变化，心里已经对他充满了戒备和恶意揣测。
慕晏殊薄唇微抿，脸上依旧不露声色，白皙指尖上摩挲着棋子，他慢悠悠地在棋盘上落下一粒白子，终于抬眼看她，眸光不明，轻声提醒道：“你不是答应过要替我做一件事？！”
许婉怒火中烧，勃然变色，心中暗自腹诽道：好家伙！拿这个来威胁我，可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拒绝他。
她当初可是一口答应了双方的交易，信誓旦旦，难不成她真的要做小狗，现在反悔……
许婉纠结了半天，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泄气般地松口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要保证我的人身安全，不能让我白白去送死！”
慕晏殊终于听到了令他满意的回答，嘴角勾唇浅浅一笑。那漆黑的清明目光宛若黑夜中的白鹰一般锐利，气场冷傲孤清却又盛气凌人，孑然独立间散发出傲世天地的强势和压迫感。
举棋若定间，似乎十分有把握。
“好～”
他的尾音带有几丝惬意的慵懒和魅惑，让人听了不由地信赖他，她竟因此感到几分心安。
许婉就这么轻易把自己“卖”了，选择相信他的保证，甘愿冒大险替他做事。这也算是还了之前欠下的交易“赌债”，她不愿一直拖欠别人人情，还是尽早两清了较好。
怪只怪美色误人，慕晏殊这张脸妖艳惑人，尤其是这少年清扬眉骨，生得极好，只需看他一眼，便让人再也忘不掉了。
一顾倾城，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