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才子宴（2 / 2）

琴声大起，那花仙子边扶琴边唱到：“晓色云开，春随人意，骤雨才过还晴、古台芳榭、飞燕蹴红英、舞困榆钱自落、秋千处、绿水桥平。东风里、朱门唤柳、低按小秦筝。多情、行乐处，珠钿翠盖、玉辔红缨、渐酒空金搕、花困蓬瀛，豆蔻梢头旧恨，十年梦、屈指堪惊、凭阑久，疏烟淡日、寂寞下芜城。”

琴声刚落那吴仁杰道：“好一个秦观的（满庭芦），传说中的花仙子不但美丽而且能歌善舞，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郝仁问道“吴兄知道这花仙子吗？”

吴仁杰道：“京城谁不知这花仙子，可听说过的人多，能见上花仙子的没有几人，今天开了眼界了，”

这时琴声又起，这次唱的是李清照的《如梦令》，只听到：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唱过后按琴不动，这时大家都静下在听琴，整个大厅一点声息都没有，每个人都仰着头望着那花仙子，只有柳庆荷底着头自斟自酌的在饮酒，少凭，那花仙子纤手往琴上一搭、琴声又起，这次弹的是范仲淹的《苏幕遮。怀旧》花仙子唱到：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琴声一停那花仙子便起身离去，这时大厅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好一个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花仙子莫走，我愿出千两白银买花仙子一笑、可不可以同在下共饮一杯。”

花仙子没停还是走了，大家转头看到一个才子分明是醉了，站着喊着花仙子，他身旁的同伴干紧将他拦下又坐回了原位，

那何勇把杯一举道：“来、来、来、我们再饮一杯，”

大家又把目光回到酒桌上。那柳庆荷以喝多少杯也没人知道，只是自饮，郝仁和吴仁杰举杯道：“共进一杯”算是干过，

这时侍女又端上一个大盆，里边是连子，她把分在几人的碗中然后退下，这何勇又让大家喝羹、然后同柳庆荷道：

“柳才子好酒量、何勇实想与公子同比刘伶纵酒放达一回，可今天还有一人要与公子小酌、所以何勇就不再劝公子饮酒了、请公子自量”

柳庆荷听后把杯放下道：“何司主能知我意，在下惭愧惭愧，只是柳某人无脸再见那想见之人啦！”

何勇笑道“柳公子中的榜眼也是人中骄子，何出此言，何勇早是漾慕不以，更别说柳公子是江南第一俊杰，以我之见柳公子称得上天下第一俊男子之称，多少人忌妒柳公子的一流风彩，也有多少美貌女子把柳公子想当做自己的司马相如、所以柳公子千万别看轻了自己，何勇与柳公子再饮一杯，若那公子相思之人来请，公子当去便是，改日我再与公子千杯共醉如何。”

柳庆荷没回话举杯同何勇把酒干了，这时从楼上下来一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到何勇跟前道：

“司主、花姑娘请柳公子到翠鸳阁喝茶。”

那何勇一拱手道“柳公子请吧！”

柳庆荷以是醉眼朦胧，道“多谢何司主美意，郝贤弟，吴兄，柳庆荷要先行告退了，失礼、失礼”

然后跟着那女孩上了楼。

郝仁和吴仁杰几人当然以知道这柳庆荷同那花仙子是早就相识的，他们也不好问何勇，这时楼上又多出四个怀抱琵琶的女子。

她们在楼上坐定后为首的女子先拉开弦、只听“噔蹦蹦”的响了几声后四人同时开弦，

郝仁也不知是什么曲，但听着很美，有一种“葡葡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的感觉。

琵琶声涨落间、从楼上快步下来六位美丽的女子，她们穿着胡人的服装，手臂和小腿都裸露在外，夜灯的照映下显的各外雪白，那衣口上的脖子和脸蛋更是凝胎般的光滑诱人。

六人快步下到大厅中央，摆成梅花形开始舞蹈，她们随着琵琶的旋律跳着旋转舞，这种美艳的舞蹈是郝仁和这些个才子们从没见过的，大家都很快陶醉在其中、更多的才子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六名女子旋转时露出的肚皮，

原来这六女子穿的肚兜是几块坚着的长条彩布，一转间那布飘起，大家正好能看到女子的肚脐。

这六名女子五名穿着绿色的彩衣，在当中的一名是红色，她显的各外招眼，也最漂亮、但她的肚兜施转时只能露出很少的白脂，没有那么裸露，她跳的也最好，脚尖点地，上身时弓时直、双臂滑入鱼游，指如剥皮的小葱、鲜白油嫩，灵活纤翠，郝仁和吴仁杰几人也都情不自尽的叫好，

郝仁问何勇这是胡旋舞吗？何勇道“郝公子见过这舞吗”

郝仁道：“没有，只是猜想而以，”

何勇道：“这十位女子都是从西域带过来的，这中间的一位叫沙丽红、曾是一番国的王妃，因西域几国世仇争战而亡国，她带着几位宫女流落到此，来京以两年多，所以能与汉人语言相通，她会跳各种舞蹈、是我教坊的头牌。”

郝仁道：“她跳的可太好了！”

那吴仁杰道：“不满何司主，我本来以为只有我们广西壮族的舞蹈才是最好的、想不到京城有这么多好的东西，美丽的女子、醉人的琵琶，迷人的旋转舞，吴某人今生真是有幸，能饱此眼福死也无憾了！”

何勇笑道：“吴贤弟中的探花，将来少说也得是四品官员，往后这种机会多着呢；这全国的教坊少说也有几百个，吴贤弟不管在何处做官都会有这种眼福的，不必过谦”

这时舞以停，大厅里的才子们有人在喊“再跳一支吧、我们还想看”

那沙丽红缓缓抬起右腿把腿抬过头顶、楼上的琵琶声又响起，其余五人也围着沙丽红开始转圈、沙丽红的左腿随着琵琶声忽然往下一放，整个人在空中来了个正翻，翻过后双脚落地开始起跳，她跳的还是西域舞蹈、没人能叫的上名、但很美，旋律感很强、时而动作激烈时而温柔、全场人都在喊好，主要是那一个正翻惊艳了全场，

那何勇也用手打着拍满意的浅笑着，郝仁同大家一样目不转睛的望着那沙丽红，心中想，世上还有这样的奇女子，能把舞跳的这样出神入化。

那吴仁杰也全神贯注的在观看，还不时也用手打着拍。

过了一会舞停，那沙丽红微微喘着香气，脸上汗珠滚滚，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黑发散开垂下；她带着舞女们上了楼，

大家静了一会一人喊道：“都说京城教坊是天上人间，天下无二的美艳绝色之地，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至死是以，至死是以啊！”

这人分明是喝多了，但说的也是全体人的心声，何勇当然是笑的满面春光，他笑着低声问吴仁杰，

“吴贤弟何不作诗一首，符合一下今曰此景呢。”

吴仁杰回过神来道：“有诗神郝状元在此，我就不献丑了、请郝贤弟赋诗如何，”

何勇道“吴贤弟说的对，郝贤弟一首《梨园春雨》惊的满朝文武惊叹，当得诗神，我还听说郝贤弟有一扇、扇上自称唐诗宋词明月仙，字号明月仙，这字号起的好，就叫诗神明月仙吧？大家觉得如何，”

吴仁杰，曹德财等人大喊道：“好好，就叫诗神明月仙吧！”

郝仁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我三年前自称明月仙是因我年少轻狂、现在在诸位真才子面前那敢这样称呼！兄台们取笑了。”

曹德财道“兄弟当得诗神的称号也敢与李太白比诗、郝贤弟就是我们大明朝的诗神啦！”

大家都拍手叫好，郝仁羞的无法辩解，曹德财又道：

“郝贤弟今时美景当诗一首，郝贤弟你就作一首吧！也让大家见识一下诗神风采”

郝仁在没中状元前倒是轻妄不羁些、现在在金殿上因一诗得了状元后反到不敢再放肆，但现在不作诗是不行了、大家叫嚷着要看自己的才华，如不作有失礼节，也显的孤傲，于是道：

“那贤弟就现丑了，”

说完后把酒一饮而进，环视四周、轻吟道：

“舞停夜浓乱思醒，相识笙歌夜宴中，美酒琵琶情眼泪，还入楼台徘徊行，群芳盈盈蓦回首、却在灯火阑珊中。”

郝仁最后两句引用了辛弃疾写的《春玉案》的尾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珊处”把整首诗衬托的恰到好处，

大家齐声叫好、何勇道：

“不愧为诗神，好诗好诗、”

吴仁杰道“郝仁弟此诗不如就叫“相见思”吧！贤弟意下如何！”

郝仁道“就依吴兄了，但请吴兄也作一首，以增美意、吴仁杰道：

“好，就依弟言，愚兄也作一首”

吴顿了一下道：“一缕青丝绕长梁，丽歌恋舞纱衣香；不知岫云谁裁出，波涟碧水花成霜。”

大家听后又都拍手叫好，这“一缕青丝绕长梁”说的是那莎丽红舞跳到最后盘发打开那坠空腰部的黑发、纤长飘逸，油里光滑、让人神醉、

“丽歌恋舞沙衣香”是吴仁杰对舞的赞美和直觉味觉、感觉到了莎丽红的香气朴鼻，后两句更是赞美沙丽红的美如岫云出山一般，如波涟碧水一般、如花、如霜的美。

吴仁杰把沙丽红的美写到了极至。郝仁道：

“吴兄这“花成霜”一句就把我的整首诗比下去啦。吴兄写的诗好美，我看就叫《花成霜》吧！”

曹德财和何勇也道好，何勇道：“我再和大家干一杯，今天两位大才子所作之诗，当可传世，何勇得遇几位才子幸甚幸甚。”

大家又喝酒、又喝彩、的闹个不停。

这时楼上又响起了古筝之声。一个清脆的歌声飘来、郝仁楼上望时，只见那小翠穿着一身红色的纱衣坐在古等前弹唱到：

“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这是张三中，张生写的《醉垂鞭》，郝仁知道这是张生酒筵时赠妓女所作的一首词，

一曲唱完，郝仁心中如波涛翻滚，小翠唱到“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时，声音由清纯略变忧哑，郝仁知道小翠是在唱给自己听，她和郝仁诉说着一个妓女心中的苦、她在等待郝仁，等待郝仁能救她脱离这苦海，她把希望给了自己，如果自己辜负了这样一个多情的女子，那将是一种罪、一种惩罚内心失落的罪。

一曲过后小翠又起一曲，这次是张先写的《天仙子》、是张先临老的伤春之作，

“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暮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满径。”

唱完后小翠抱琴起身离去，大厅里的人还想听，可人以走只得喝了几声好后作罢。

郝仁自饮一杯酒不再言语。那曹德财几人认出那小翠是那晚陪郝仁的女子，便知道郝仁心中不快，便道：

“何司主可否请刚才的女子出来陪我贤弟共饮一杯呢：”

何勇道“诸位贤弟、我在后庭早以设有一筵，请诸位随我来。”

说完起身带着几人向里走去，过了两道小门几人看到一室、室内飘着茶香、茶香清新、进入室内有如仙境，室内的一大桌上早以摆放着点心水果、桌旁的茶台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茶壶，一位侍女立在茶桌旁，

几人坐后那侍女把茶碗摆开放入茶叶用开水烫茶、然后倒掉初水、再加水一一端上桌子。

何勇道：“诸位贤弟，这是上好的龙井，请各位品尝、何某人还要招呼楼下的客人，就先不陪诸位了，”

说完不待几人回话便出了小门。

几人正在纳闷就听一女子响脆的声音从门外传入、

“好一个、波涟碧水花成霜；小女子今日定要见见这广西才子，”

几人看时人以进到屋里，原来是那跳舞的莎丽红，这沙丽红有二十五六岁模样，全身雪白的皮肤配着一双鸟黑的眼珠子，让人一看就觉美艳大方，

她一进门大家都站起相迎，这沙丽红嫣然一笑，脸上两个小酒窝顿现于两颊，她直接走到吴仁杰前，身子一下侧蹲道：

“小女子莎丽红见过吴才子。”

吴仁杰有些发慌道：

“不敢当，不敢当，莎姑娘才是奇女子，才是女人中的才子，”

莎丽红道：“小女子本来也是仰慕吴才子的，今天听说吴才子作诗《花成霜》一首、所以特来相见、自古才子配佳人，如果吴才子不嫌弃小女子，我便同吴才子品茶谈心如何”

吴仁杰道：“幸甚，幸甚，莎姑娘抬高吴仁杰了、请姑娘入坐，”

沙丽红拍了二下手，从外边又进来四位西域女子，这四位女子都是跳舞的几名女子，她们进入后在曹德财四人身边各坐一位，只有郝仁旁边的位空着，

大家知道那位置是谁的，不一会小翠也轻步进入雅室，她行了个礼略显羞色的坐在了郝仁身边，莎丽红是个火辣的女人、小翠一落坐她就道：

“这两日只听闻一个美少年金殿一首《梨园春雨》夺得了状元，成了天子门生。这《梨园春雨》一诗成了现今北京城的第一美诗，今天有幸能见这威名赫赫的状元郎，我沙丽红也算有幸，只是不知这更有幸的居然是翠姑娘，昨日到现在翠姑娘总是不停的吟那“春时梨花春时雨。细丝密密满天宇，花白开出春天意，密密细丝也心语，”现在我才知道翠故娘同这状元郎，早以是有缘人。真是好人多福、这翠姑娘在我们教坊司可是第一美丽善良的好姑娘，这位状元爷可要珍惜啊！”

一席话说的郝仁满面通红，只是道：

“莎姑娘见笑了，郝仁远没有莎姑娘说的那么厉害。”

小翠也满颊红韵底头不语。吴仁杰这时明白了什么意思。心想、原来这状元和探花都在这京城教坊施有情啊！

曹德财道：“翠姑娘天生丽质与郝贤弟才是真的才子佳人，我们以茶代酒干一杯如何？”

大家都端起茶，各自品了一口、这龙井茶自是一口润喉润、满口香泌、吴仁杰喝过后发觉莎丽红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曹德财道：“依我看，这当世的佳人本难求，才子更稀缺，今晚承蒙何司主设宴使大家有缘人相见，不如我们再喝几杯如何！”

其实这几人酒早就喝得是半醉了，曹德财又提出喝酒。心思在那不言而渝，莎丽红道：

“好，我们就才子对佳人，今夜不醉不睡”

那侍女不一会从外边又端来一坛剑南春，几人开始饮酒畅谈，

当夜几人中只有韩忠良像上次一样临醉时说家有贤妻不敢造次，回了客栈外，其余都在教坊司过了夜，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不用言表。